北府兵和天師軍拚個幾敗俱傷,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麾軍速來,收拾殘局。”
司馬元顯低頭深思,沒有說話。
劉裕道:“琅琊王當然明白桓玄的如意算盤,所以須儲存實力,至乎擴軍,以應付荊州軍。而天師軍則交由北府兵應付,最好是兩敗俱傷,那便可一舉除去兩大心腹之患。”
司馬元顯欲言又止,不過終沒有反駁劉裕,只打手熱著他繼續說下去。
劉裕道:“此著看似聰明,事實上錯得最厲害。好!我當你真的心想事成,清除了北府兵和天師軍,建康軍能獨力擋得住荊州軍嗎?”
司馬元顯揚眉道:“我敢保證我們非是沒有一拼之力,鹿死誰手,要在戰場上見個分明瞭。”
劉裕道:“現在就當我是桓玄,來與你紙上談兵如何?公子敢接戰嗎?”
司馬元顯大感興趣的笑道:“劉兄儘管放馬過來。”
劉裕猜到他因曾反覆研究過每種桓玄所採取的戰略,所以在這方面極有信心,不怕自己能難倒他。
欣然道:“我第一步是封鎖大江,使上游物資無法經水道運往建康,嚴重地影響建康人民的生活,更使百物騰貴,慢慢削弱建康軍民的鬥志和對朝廷的擁護之心。”
司馬元顯愕然道:“我倒沒想過這會影響軍民計程車氣。”
劉裕暗歎一口氣,這正是司馬道子父子最大的弱點,就是不知民間疾苦。只想到封鎖大江對他們本身沒有影響,卻沒想過最要吃苦的是民眾。
劉裕道:“然後我會和聶天還連手,攻佔建康外所有具戰略價值的城市,例如壽陽,只奪此一鎮已可更進一步截斷建康物資上的供應,令公子沒法得到優秀的胡馬作補充。”
司馬元顯根本沒想過邊荒集在建康攻防戰上能起的作用,為之啞口無言。
劉裕道:“一年不成,兩年三年又如何?到所有外圍城市都落入我手裡,建康將變成一座孤城,還可以有甚至作為呢?”
司馬元顯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點頭道:“劉兄確是懂兵法的人,這場戰若換了你來打,你會如何去應付桓玄呢?”
劉裕坦白道:“我也要束手無策,被桓玄壓著來打。沒有了北府兵,建康軍將失去依傍,再沒法擋著桓玄。”
司馬元顯道:“若有北府兵又如何?”
劉裕淡淡道:“那便要看北府兵是誰人在主事。”
司馬元顯嘆道:“此正為關鍵所在,你憑甚麼令家父信任你呢?”
劉裕道:“在這種事情上,你根本不可以信任任何人,管他是至親骨肉又或朋友兄弟,這是一個誰強誰弱的問題。公子可以問琅琊王一句話,在劉牢之和我劉裕之間,誰比較容易受他控制呢?哪一個選擇比較明智。”
司馬元顯定神看他好半晌後,沉聲道:“為了令劉兄不再胡思亂想,我只好坦白告訴你,在家父心中,你已成為了我司馬氏皇朝的最大威脅,南方最危險的人物。劉兄現在可以死心了吧!”
劉裕微笑道:“好!那便讓我們來預測殺掉鄙人後的情況。劉牢之絕不會與謝琰和何謙派系的將領衷誠使用,而只會擁兵自重,緊守以廣陵為中心大江以北的重鎮,當謝琰一敗塗地,而孫恩則席捲建康東南沿海諸鎮,天師軍將大舉北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建康軍仍能置身事外嗎?這時會輪到劉牢之坐山觀虎,看著朝廷的力量被不住削弱,朝廷若要借劉牢之的力量為建康解困,便不得不任他魚肉,答應他所有無理的要求,這是必然的發展。劉牢之是有野心的人,不像我般只因一個謠言,而無辜地成為朝廷的眼中釘。”
司馬元顯沉吟道:“劉兄完全不看好謝琰嗎?他並不是初上戰場的人,且曾在淝水之戰立下大功。”
劉裕淡淡道:“公子若把希望寄託在謝琰身上,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提醒公子,天師軍現時的兵力在北府兵和建康軍兵力總和的一倍之上,領導他們的是雄材大略的孫恩和精通兵法的徐道覆,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
司馬元顯籲一口氣道:“假如劉兄仍然健在,在如此形勢下,又可以起甚麼效用呢?”
劉裕心中暗喜,知道痛陳利害後,司馬元顯終於意動,否則不會有這幾句話。當然他不會把心意顯露出來,沉著地道:“那就要看琅琊王的安排,更要瞧當時的情況,只要琅琊王把原屬何謙派系的水師拔歸於我,我便有與天師軍周旋的本錢,更可以牽制劉牢之,對朝廷來說是有利無害。”
司馬元顯警戒的道:“劉兄對自己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