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地散了?站長也太不仗義了!”
李雲亭耷拉著腦袋說:“鬼子佔領了上海,咱們在這兒的人又死了一半,現在鬼子查的這麼兇,當然全都跑了。”
於效飛說:“既然這樣,你也撤吧,咱們兩個留個聯絡方式吧,要是我想見你,就在這條街拐角的那個電線杆子上用粉筆劃個十字,要是你想見我,就在尚書衚衕最右邊大門上用粉筆劃個十字。怎麼樣?”
兩個人這才分手。
於效飛想了一下,站長和老陳已經跑了,自己嘴又緊,應當沒人知道自己的住處,暫時沒有危險。不過,舊問題又排上議事日程,那就是吃飯問題。看來還是得找一份工作啊!
於效飛拿來一張報紙,看著上邊的廣告。忽然,一個叫做“東亞經濟調查局”的招收職員的廣告吸引了他的注意。於效飛看看下邊的介紹,這個東亞經濟調查局是日本人辦的,這次專門招收精通日語,學歷高的人加入,月薪150元,從事翻譯和資料整理工作。
工資很高,工作又輕閒,這個對於效飛的吸引力是挺大的。而且,於效飛本能地覺得,這個東亞經濟調查局似乎是一個情報機構。於效飛現在是孤身一人與敵人作戰,沒有了上級,沒有情報,他太需要了解敵人的動向了。於效飛馬上就按照報紙上邊介紹的,找到那個地址,應聘去了。
果然不出於效飛的所料,東亞經濟調查局真的是一個日本的情報機構,這個調查局的情報蒐集範圍不限於經濟,而且對中國的政治動向、特別是中國人民的排日、抗日局勢,也非常關注。這時正是日本侵華初期,他們急需大量的既懂日語,又瞭解中國社會的人為他們收集情報。
日本鬼子都是老牌特務了,對偽造身份之類的手法自然熟悉,審查極為嚴格,於效飛乾脆照實說話,說自己是一個學生,又說日語是跟學校的一個日本教授學的,那個日本人跟他的關係是非常地好。日本人馬上到於效飛的學校調查,證實於效飛說的基本是實情,於是錄用了他。
其實,於效飛跟那個日本教授關係好不好,這個那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來衡量,反正他也沒和那個日本教授達到拚命的程度,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一說,也就稀裡糊塗地混過去了。
日本人一看材料,於效飛他們學校教的是英語,他還算是會兩門外語,更加高興。高階特務的一個標準正是能夠使用多門外語,他們對於效飛更是另眼看待了。
於效飛坐在東亞經濟調查局的辦公桌後邊,不禁笑了起來,本來只是想找個吃飯的地方,沒想到居然進了日本特務機關,他一個沒留神,竟然成了三面間諜。
這一下,他更要大幹他一場了。
於效飛發現,日本特務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這可不象他進入軍統那麼簡單。
和於效飛一起進入日本特務機關的有很多年輕人,他們每天工作在一起,日本人看似不注意,可是其實他們每天都會受到對他們的行為和工作能力的評估。
不過,於效飛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新手,他已經不是那個只憑著對日本鬼子的仇恨而奮勇殺敵的大孩子了,在軍統的這段經歷,讓他對外國教官向他傳授的那些間諜知識有了全新的認識,間諜的行為守則,已經變成了他的本能。
現在的於效飛,一舉一動,真實而自然,但是,他卻沒有流露出對日本鬼子的一點一滴的不滿,彷彿他真的跟那些與日本鬼子有血海深仇的人完全無關似的。於效飛每天認真地抄寫日本鬼子發給他的各種檔案,把日語翻譯成漢語,把漢語翻譯成日語,有時還看著自己翻譯完的文章又是搖頭晃腦,又是不停嘆息,好象是對自己翻譯的文章或者是寫的字非常自鳴得意似的。日本人覺得,這是一個典型的胸無大志的無聊文人。
不過,日本人真的發現,於效飛翻譯整理的資料條理清楚,見解獨到,甚至能夠把上司自己也不太清楚的設想準確地把握住,提供有根有據的資料支援。日本人認為,這絕對是一個優秀的情報分析人才。
這天下班,一個跟於效飛一起被錄用的中央大學學生張達,提議由他請客,大家出去下飯館。這個提議自然受到全體響應。到了飯館,酒喝得差不多了,張達長嘆一聲說:“唉,現在日本鬼子佔了中國,再也沒有希望了,只好每天這麼醉生夢死了。到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看到中國的*呀!”
一起喝酒的人嚇了一跳,連忙說:“你喝多了!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這要是讓日本人聽見,還不砍了你的腦袋?”
於效飛撇著嘴說:“你可別逗了。原來我們學校組織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