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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衛昭眼中有冷笑之意,淡淡道:“三郎也不耐煩和他們這些公子哥打交道,得罪就得罪吧,皇上護著三郎,三郎心裡自是感恩的。”

皇帝微笑道:“依你這話,難道世家子弟都是不成才的?”他取過一本摺子,似是漫不經心:“裴琰也是世家子弟,你倒說說,他有什麼壞習性?”

衛昭想了片刻,一笑:“皇上是故意為難三郎,拿裴相來問,三郎縱是想說他壞話,倒還想不出合適的詞。”

皇帝大笑:“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順眼嗎?怎麼倒說不出他的壞話?”

衛昭正容道:“三郎雖不喜裴相其人,但平心而論,裴相辦事精細,年少老成,行軍打仗,華朝無人能及,倒還真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壞習性。若勉強要說一個出來,此人城府太深,皇上不可不防。”

皇帝輕“嗯”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批著摺子。

衛昭也不告退,徑自入了內閣。

已是春末夏初,午後的陽光漸轉濃烈,閣外也隱隱傳來蟲鳴,皇帝批得一陣摺子,漸感睏倦,站起伸了一下雙臂,走向內閣。陶內侍知他要午憩,忙跟進來,正要替他寬去外袍,皇帝目光凝在榻上,揮了揮手,陶內侍忙退了出去。

皇帝緩步走近榻邊,榻上,衛昭斜靠在錦被上,閉著雙眸,呼吸細細,竟已睡了過去。

他的束冠掉落於一邊,烏髮散落下來,遮住了小半邊臉,想是睡得有些熱,官袍的領口拉鬆了些,但仍沁出細細的汗,原本雪白的肌膚也如同抹上了一層洇紅。

皇帝搖了搖頭,走到窗邊,將窗推開了些,涼風透入,衛昭驚醒,便要坐起。

皇帝步過來將他按住,衛昭倒回榻上,輕聲一笑:“三郎倒想起剛入宮時的事情來了。”

皇帝寬去外袍,笑道:“說說,想起什麼了?”

衛昭但笑不語,伸手比劃了一下,皇帝醒悟過來,頓覺唇乾舌燥,坐於榻邊,伸手拉開衛昭衣襟:“讓朕看看,傷口可全好了?”

白玉般的肌膚泛著點潮紅,皇帝手指撫過衛昭肩頭上的傷痕,俯下身來。

衛昭身軀微僵,皇帝抬頭:“還疼?”

衛昭笑著搖搖頭,伸手慢慢替皇帝解去內袍。

皇帝睡不到一個時辰便醒轉來,衛昭也隨之驚醒,抬頭看了看沙漏,知已是申時,忙要下榻,皇帝又將他按住。衛昭笑了笑,輕聲道:“皇上,今日初五,申時末可是考較皇子功課的時辰。”

皇帝輕嘆一聲,不再說話。衛昭自去喚內侍進來,皇帝著好衣袍,猶豫片刻,揮手令內侍退出,緩步走至衛昭身前,淡淡道:“想不想上戰場玩一玩?”

衛昭一愣,旋即笑道:“皇上可別把監軍的差事派給三郎,戰場雖好玩,可三郎想到要和裴琰整天呆一起,就不爽快。”

皇帝笑道:“你就是嫉妒他,不過好在你還識大體。”

見衛昭仍是不情願的神色,皇帝道:“你倒幫朕想想,可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衛昭想了一陣,沉默不語,但神色仍有些怏怏。皇帝微笑道:“你重傷初愈,朕本也捨不得把你再派上戰場。但這監軍一職責任重大,只有你才能令朕放心。”

衛昭一笑:“皇上不用這般捧三郎,三郎承受不起。”

皇帝大笑,拉過衛昭的右手:“來,朕給你說說,到時要注意哪些―――”

月上柳梢,衛昭才回府。

見他的臉如寒冰一般,僕人們大氣都不敢出,衛昭冷冷道:“沐浴。”管家忙不迭地命人將漢白玉池倒滿熱水。

衛府的漢白玉池建在正閣後的軒窗下,軒窗上幾叢吊蘭,垂於水面上方。衛昭長久地浸於池底,待內息枯竭方急速躍起。

水花四濺,吊蘭搖曳。衛昭緩緩伸手,將蘭花掐下,面無表情,直到蘭花在指間化為花汁,滴於池中,方再度潛入水中。

衛府園中,花木扶疏,夜半時分,十分幽靜。衛昭一襲白袍,在府中長久地遊蕩,神思恍惚,終又站在了桃園前。

他在園門前默立良久,躍牆而過,緩步走至桃林前,望著夜色下的桃枝疏影,他眼神漸轉飄忽,又提步走入小木屋。

木屋中,楊木臺上,銅鏡仍在,木梳斜放在銅鏡一側。淡淡的月光由窗外透進來,銅鏡發著幽幽的黃光。

衛昭拈起木梳上的一根黑髮,輕柔地放於指間纏繞,又慢悠悠地走出木屋。

易五正穿過正院,往自己居住的東院而去,忽見後園方向過來一個白影,忙迎了過來:“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