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上的長劍竟然被飛來的長劍從中間扎開,硬是把那長劍分裂成數瓣掉落在地,而這第二支箭,卻以霸道之勢紮在了第一隻箭本該紮下的位置。
這一下,本來已經連聲倒抽氣的現場頓時一片鴉靜,可週顏大有不放鬆的姿態,這次卻看她居然是從箭筒中抽出兩隻長箭,雙箭齊發,帶著戰場上煞人烈血般的氣勢,嗖嗖齊聲,竟是將那箭靶子瞬時炸飛,接著又是瞄準那一棵白楊樹,‘叮叮’,兩隻長箭依次排開呈現‘一’字;已經要死靜的一片獵場更是變得連風聲都沒有了。
周顏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轉過身,見過傳聞中的百步穿楊,可是沒見過如此如鬼斧般造詣的箭術。
周顏在一片死靜中走下比試臺,大步闊闊,目光遠視,直直的朝著高臺上走回去,只是在步上高臺後並不急著坐下,而是站於高臺之上,又立於昭光帝和孝文太后之前;一身戎裝帥性,目若點漆,唇似嬌瓣;一束高高紮起的馬尾迎風浮動,一雙大手高高舉起彎弓,冷傲孤人,氣概沖天一聲:“唯武獨尊!”
被熱血點醒的親衛兵瞬時跟荒原上燃燒的烈火一般,大好男兒各個英姿颯爽、義薄雲天,在周顏的一聲呼喊聲中,霎時跟聲附和;一聲聲震天徹底的大喊聲幾乎能擊碎人的鼓膜,震撼人的心靈。
在場的每一個人,皆是先在被周顏那齊齊的幾發箭震住魂魄的當下,又在聽見那一聲狂傲不馴的聲喊時都為之一愣,然後就感覺這大地都在震顫,空氣都被如此熱烈的氣氛燃燒起來;在場的女眷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先是被嚇得臉色蒼白、嬌軀哆嗦,可是在看清楚這一幕熱血沸騰的一面時,不禁對站在練武場上的八百親衛兵另眼相看;北夏兵強馬壯,並不缺乏這樣的熱血男兒,可是經由周顏訓練出來的人手,在熱血的基礎上還帶著天生的不馴,那種將眼睛長到天靈蓋上的狂傲之氣,簡直和她如出一轍。
文武百官都是震驚的看著這要人靈魂都發顫的一幕,先前的鄙夷和嗤笑瞬時一掃而光;果然,這天下第一猛將當是周顏莫屬,而她手下的人,各個都不是好惹的狠角色,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會是難得一見的人物;這下,他們心服口服,在這一聲聲男兒吶喊的呼聲中,不得不正視這一幫年輕狂傲的少年。
夏如君端坐在龍椅上,可是放在椅把上的手早已激動的蜷縮起來,激動熱烈的眼睛牢牢的盯著那站在他面前可以指揮千軍萬馬的女人,心裡由愛慕變成敬仰,從敬仰生出了深深的敬畏;天底下,究竟是要怎樣的男兒才能配得上她?不動不靜時淨柔若水,但若有所動作時,世間還有什麼人能比她更加耀目光輝?
坐在一旁的孝文太后將夏如君那痴痴地望著周顏身影的神色看在了眼底,聰慧如她也察覺出一股難以抑制的什麼東西正在她這個兒子的身體裡溢位來,那種近乎粘稠的感情和熱烈,幾乎要她驚訝不安。
回頭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侄女鍾娉婷,就看這小丫頭卻是一副捂著耳朵一副嫌煩的模樣,不安的心更是擴大化,不規則的跳動起來;其實,她在看見周顏的那一刻就已經心知肚明,可是那時她還不肯承認,知道這個女人只用區區幾箭之勢壓住滿堂朝臣的奚落和諷刺,以傲人之姿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她終於知道為何她這個倔強執拗的兒子不對天下絕色心動,反倒是對一個周顏痴心如此。
原來,這天下絕色固然美貌,但容顏易老、少女柔弱,斷不能配得上他那顆飛翔驕傲的心;只有面前這同樣驕傲強大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他面前,與他一同指點江山、享世榮華。
想到此處,孝文太后不禁長嘆一聲:事已定局,無力迴天。
……
周顏站出來,也完全是被形勢所逼;眼看著季海和趙括連連失利,其他弟兄已經開始人心不穩,而那幫朝堂上的老臣更是喜滋滋的看著他們出洋相;面對著季海的不安,趙括的皺眉,還有這越來越不可遏制的局勢,她只有站出來。
明知這箭被人動過手腳,可她還是從箭筒裡抽出;搭弓引箭,以迫人之勢硬是以自己強悍的實力壓倒對方,讓在場之人啞口無言,再也不敢奚落她在乎的弟兄們一聲。
而今勝利已定,看著對方後羽和鐵翼露出來的敬佩神色,她受之無愧;高高的站在高處,享受著眾人的欽佩和羨慕;只是,在她嘴角掛著笑淡淡的瞥向眾人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華貴頎長的身影在人群中輕輕一晃,接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握著長弓的手猛然一抖,先前還帶著笑顏的她瞬時跟撞見了鬼魅一般,臉色鐵青,呼吸也跟著不穩起來。
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