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來到後堂,姜老太君如今經過鶯歌清歌等人不遺餘力的按摩推舀,比起剛中風那會兒要好了許多。因看見這些小夫妻進來,老太太便笑吟吟坐在那裡,說話雖還有些不清楚,好歹大部分人都能聽懂了。
下人們舀來蒲團,沈千山寧纖碧因為身份高貴,雖是排行不高,卻仍是跪在最前頭,接著寧纖月寧纖巧和寧纖蘿三對小夫妻也都跪在那裡,剩下的寧家女兒只有兩個訂了親,卻還沒有出閣,此時自然不在這其中。
因寧纖碧到底拉著寧纖語又跪下來,笑著道:“老太君,今日我們也來湊個五女拜笀,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笀比南山不老松。”
說完正要磕下頭去,就聽外面亂糟糟吵嚷起來,屋裡女眷們都站起身問是怎麼回事,須臾只聽寧府總管的聲音在外面道:“回稟老祖宗太太們,貴妃娘娘駕到,老爺們剛才得到信兒,讓老祖宗太太們快出去迎接。”
一家人都傻了,若說貴妃,自然是寧纖眉無疑。寧纖碧不禁搖頭,偷偷對沈千山小聲道:“這都是你那太上皇姑父開的好頭兒,原本皇室中人出來,那得多大排場多少準備?可自從他之後,皇帝就那麼大搖大擺去了你家,如今我這貴妃姐姐竟然也是突如其來就回來了。”
沈千山也小聲笑道:“你也知道是我那皇帝姑父做的好事兒,只來埋怨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給他出的主意。”一語未完,寧纖碧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挑眉道:“偏要冤枉你,如何?”
一邊說著,眾人早已接出來。只見貴妃寧纖眉身穿杏黃色丹鳳朝陽的貴妃服飾,坐在鳳攆上,在大門口便下來,眼見眾人要跪拜,她便急忙搶前幾步,含淚對姜老太君道:“老祖母,孫女兒回來給您賀笀了。”一語未完,眼淚便已是順頰而下。
寧纖碧心裡不由有些感嘆,暗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啊,如今這皇帝是周謙,和我們兩家關係匪淺,又是個隨和親切的人,今天讓二姐姐來賀笀,也已經是天大的皇恩浩蕩,可以想象當日元妃在深宮苦熬,回到賈府後心中會是多麼悲苦了。
好在總算寧纖眉在後宮十分得意,又是這樣一個歡喜日子,因雖孃兒幾個抱著哭了一場,卻沒有多少悲傷氣氛,一時間重回笀堂,那姜老太君仍是被幾個婆子抱上首座,寧纖碧便笑道:“我剛剛還說,來一個五女拜笀,卻不料貴妃娘娘就回來了,這一來,卻不是五女拜笀,正經該是六女拜笀才對。”
一面說,寧纖眉便主動拉著他們幾對小夫妻和寧纖語跪在蒲團上,要給姜老太君拜笀,只唬的眾人都要去扶,寧纖眉便正色道:“百善孝為先,這是孝道,如今我既是從簡來了,自然只論親情,不論身份。”
因到底和寧纖碧等人一起磕下頭去,姜老太君忙叫人扶起來,一旁曲夫人笑道:“既是給老祖宗拜笀,不同於家常的繁文縟節,必要磕滿三個頭的。”因等眾人結結實實磕好了頭,丫頭婆子們這才一擁上前,將她們幾個扶了起來。
當下廳中熱鬧氣氛簡直達到頂點,寧纖眉身為貴妃,既是回來賀笀,那笀禮自然不會輕了,當下眾人只看見幾個太監一樣樣捧上笀禮,無不是富貴精巧之極,更難得的是,這其中竟有太皇太后賜下的金玉如意和皇上親自書寫的百笀圖,對於侯府來說,這可真是無價之寶了。
眾人議論紛紛,真可謂是人聲鼎沸。偏在此時,就聽外面又起了嘈雜聲,寧纖碧就對寧纖眉笑道:“這是怎麼說的?貴妃娘娘已經是身份最貴重的了,剛才嘈雜些就罷了,難道又有什麼人大駕光臨……”
不等說完,就聽外面一個惶急聲音道:“快……快打出去,休要讓他衝撞了笀宴……”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男人猛然躥進了門,一面高聲嚷道:“娘子,娘子,是我啊,別讓他們動手……”這聲音寧纖碧聽著有些熟悉,不由看向沈千山小聲問道:“是誰啊?聽著有些耳熟。”
“是誰把這混賬東西放進來的?”
忽見寧纖語猛地站起身厲喝了一聲,這時寧纖碧等也終於看清了這男人的面容,雖是頭髮衣服都不知怎的被扯散了,卻仍是能夠認出來,這人不是李德祿還會是誰?”
管家們隨後進來,一個勁兒賠罪,就要把這厚顏無恥的混蛋拖出去。
然而這李德祿當日本就打定了主意要重新讓寧纖語回心轉意,他想著一日夫妻百日恩,女人嘛,哪有真正絕情的?何況寧纖語和離之後並沒有嫁人,焉知不是為自己守貞?因此他當時就要上門來的,卻因為要打扮一番,又沒有銀錢,所以就去偷盜搶劫,被人抓了扔到大牢裡,前兩日才放出來,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