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全部都是計算好的?」皇翌嵐臉色又青又白,只覺得他所存在的世界一瞬間全部崩壞了。自小疼愛自己的皇兄……從來不拒絕自己任何要求的皇兄……利用了自己,只為了讓蘭堇入宮……
「嵐弟。」東陵王突然趨前,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皇翌嵐的肩頭,以最平穩、鄭重的聲音說道。「如果可以,我願意讓你的世界永遠單純,永遠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執行,或許陛下也是這麼想。所以什麼都不說,也不讓你知道,但永遠的天真,未必是一件好事,今晚早點睡吧!什麼都不要想,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這些話之後,東陵王就舉步離開了,只剩下皇翌嵐一個人孤獨坐在宮殿內,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但他卻像是木頭人一般,始終動也不動地呆坐在那裡……
景鴛宮
站在宮外好一會兒,好幾次舉步卻又猶豫退縮,皇翌嵐站在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宮殿外,卻遲遲無法抬腳踏入。
昨天夜裡他無法成眠,只是呆坐了一整晚,一直到晨光射入、染亮了整座宮殿,他才驚覺到已經天亮了。
無論如何都必須見蘭堇一面,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依舊渾沌的腦海中,只殘存著這樣一個念頭,這想法促使皇翌嵐再次來到景鴛宮外,他看到了穿戴整齊的燮王走出來,正準備上朝,立刻小心地退到隱密的角落,一直到燮王與護衛離去後,他才重新站出來。
「一定得問個清楚!」雙手握緊後又放開,連續好幾次後,皇翌嵐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退縮,大步踏入景鴛宮。
頂著五皇子的身分,以及探視保傅這兩個理由,他幾乎沒有遭到任何阻擋就直達景鴛宮內殿。
內殿靜謐無聲。床鋪兩側的燭臺依舊燃著,火苗投射出的光影映照著躺在床鋪中央的人的裸背,形成一朵朵躍動的火花。
躺在床鋪上的人背對著皇翌嵐,肩頭隨著呼吸規律地上下起伏著,並沒有察覺其它人的到來。只是靜靜地沉睡著。
「蘭堇……」皇翌嵐不自覺地低聲喚他的名字,無法解釋這股突然竄出胸口的苦澀與悲傷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非常難過。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蘭堇翻過身子,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一雙眼無意識地瞥過皇翌嵐之後,緩緩閉上,而後再次睜開,甚至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
直到確定了站在自己眼前,神情彷佛被拋棄的小狗一般的,確實是皇翌嵐時,蘭堇這才完完全全清醒了。
「你怎麼……」蘭堇自床上坐起。十多日未見,心中很是想念純真坦率的皇翌嵐,正想開口表示關心之意,卻發現對方的臉上那種融合了悲憤與痛苦的表情。
欲說出口的問候,硬生生吞回了喉頭,想探出去的手,也怔怔地停頓著。
蘭堇閉上眼睛在內心輕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先前總是在想,不知人間疾苦、擁有一雙澄澈光明雙眼的皇翌嵐,若是知道燮王封自己為保傅、接他入宮的真正理由,那一雙總是漾滿真心熱情的眼瞳,還會這麼坦率地望著他嗎?
答案清楚而明確,原本那雙真誠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痛苦與嫌惡。
「五殿下久違了。」蘭堇再次睜開眼,斂去心中所有的情緒,以一種不熱不冷的語調請安。
「蘭堇,為什麼?」皇翌嵐雙手緊握成拳,痛苦萬分地低語。
「什麼為什麼?蘭堇不明白五殿下想問什麼。」蘭堇嘴角咧開輕淺笑痕,美麗的星瞳卻似古井般冰冷。
「你!」皇翌嵐脹紅了臉。更惱怒地開口。「你為什麼要和陛下做這種事?」
「因為陛下是燮國的王,因為陛下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因為他是恩賜我性命的主人,我根本無從選擇,五殿下希望聽到這樣的答案嗎?」蘭堇隨手披上一件中衣,似笑非笑地一步步往皇翌嵐的方向前進,口中嘲弄著。「不喜歡這種說法?那麼我換一個好了,因為寺廟裡的生活太無聊了,所以我把握住每一分可以誘惑燮王的機會,終於順利進宮,享受宮廷裡優渥的生活,這個理由聽起來又如何,五殿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皇翌嵐被他逼退好幾步,脹紅了臉激動的搖頭。
「五殿下相不相信都與蘭堇無關。」蘭堇冷聲結語。「事實就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變這件事。」
「不!只要你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可以和陛下……」
皇翌嵐話還沒說完,就被蘭堇冷冷地打斷。「五殿下,您即使再天真也該有個限度。什麼叫心甘情願!?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