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程羽彤突然出言阻止,又把另外兩人嚇得不輕。程羽彤知道自己出言唐突,忙掩飾道:“不管是親王,還是郡王,婚事都必須由皇上決定。”
韓靖和奇怪的看向程羽彤,嘴裡卻道:“娘娘說的是……”他發現自己仍舊改不了口,不由搖了搖頭,“我跟土王說,回去一定會上奏皇上,他聽了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他說著又向程羽彤問道:“聽土王說,王宮總管巴桑極為能幹,不止掌管王宮事務,也同時負責城內安全和大小軍務。只是如今巴桑大人受了傷,卻不知明日的祭祀又將如何操辦?”
程羽彤被他這番奇奇怪怪的話說的有些糊塗,也實在搞不清這人此刻到底算是站在哪頭的,只得支支吾吾的道:“宮裡還有副總管……”她心裡其實也是好生為難,明日的水燈節由她與韓雷一手策劃,只等上演一場絕妙好戲,如今橫生枝節,韓雷更是受了重傷,明日之事若無人主持,難道要前功盡棄!
“我受了傷,那隻好勞煩武親王殿下和郡王殿下代為操持了!”
略帶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三人同時回頭看去,只見韓雷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他原本是面朝下躺著的,現在單用一隻胳膊將身子撐起,看起來十分吃力,然而卻是面帶微笑的望著韓靖和。
程羽彤剛要走過去扶起韓雷,不料韓靖和已然大步上前,麻利的將枕頭墊高,塞到韓雷身下,好讓他舒服一些,嘴上卻似乎是在埋怨,“你總愛搞這些危險的事情,卻又喜歡自找麻煩,現在又傷得這麼重。”
“可見我不是沒能力,卻是命裡註定啊!”韓雷笑著伸出手去,與韓靖和的手掌緊緊相握,兩人的相知相惜已盡在不言中。
靳風站在一邊,只是眉頭緊皺。程羽彤卻是越發的納悶:按道理說韓雷直到此時仍是朝廷欽犯,韓靖和好不容易沒受他的連累,自當應想盡方法的與他撇清關係,怎麼這兩個人一見面就這麼親親熱熱的,傳到韓霽耳裡那還能有他們的活路麼?
韓雷看向靳風,面色微凜,說道:“明日之事關係重大,還請親王殿下以國事為重。”
靳風從鼻孔裡輕輕哼了一聲道:“這是自然。我已聽郡王說了,你那手下十分精明厲害,應該能夠應付得來。”
韓雷點頭道:“那一千衛兵就交給二位負責了,還有我的手下,也都任憑二位王爺調遣。明日黑龍出世,城中必定大亂,我們的人會混在祭祀的人群中,趁機舉事。土王情急之下必定會命令衛兵大開殺戒,正好由朝廷衛兵出面平亂……”他傷勢嚴重,一氣說了這麼些話也是喘息不已,只好手指著韓靖和,示意他代為解釋。
韓靖和朝靳風躬身道:“禮王爺的計劃非常的完善,到時候只要王爺您假作順應民意,便可順順當當的接手城池了!”他又向程羽彤說道:“屆時城裡必定是亂作一團,娘娘還需要找個安全的所在先避一避。”
“我和櫻兒會去堆龍洞,等你們的好訊息。”韓雷笑嘻嘻的望著靳風說道,語氣裡竟似帶了幾分挑釁。
靳風眉宇間湧上一股怒氣,程羽彤只當他要發作,沒想到他略停了停,卻說道:“堆龍洞易守難攻,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會分出一半侍衛去保護你們。”
程羽彤的目光在這三個男人間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幾個,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在私下進行?”
祭祀(一)
水燈節之所以在每年的六月十九舉行,是因為這一天永遠會是戈壁上最美麗的日子。北疆的夏天原本就乾爽怡人,白天,甘孜族的祭祀們會在銀月湖畔敬天地,祭鬼神,同時為萬民與王族祈福;之後族中最純潔美麗的少女會穿上吉祥的五彩羽衣在碧藍的天空下翩翩起舞,而到了晚上,各式各樣的彩燈被紛紛點燃,順著澄清的湖水緩緩的流淌,那美麗的燈光與漫天的星辰交相輝映,把甘孜族人的希望帶給天邊的大神。
然而“大陳”永安二年的北疆,似乎從新年伊始就似乎變得諸事不順起來,達瓦江央城中層出不窮的血腥怪事和在有心人推波助瀾下逐漸沸騰的民怨,無不昭示著尼瑪大神的不滿和憤怒,也為今日的水燈節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
早晨太陽昇起的時候,所有的城民都圍繞在了湖邊的高臺旁,甚至還有從遙遠的寨子趕過來的虔誠牧民,此刻都按照儀式的規矩雙臂交叉胸前,皆靜默不語。然而每個人都似乎能感覺到一絲陰霾正籠罩在周圍,原本萬里無雲的明朗晴空也彷彿暗沉起來,湖面平靜的讓人心裡覺得好生壓抑,就連緩步登上高臺的肥胖土王,也顯得那麼的面目可憎!人心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