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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寇再拼死攻來,便強笑三聲,道:“你好!青出——於藍,猶勝——於藍,今日我是終年打雁,今個兒叫雁啄瞎了眼,我幫你手刃許顯純,看來倒是幫錯了忙。”因為胸疼難當,有幾句話,故意拖長,才不讓王寇聽出忍痛之聲。

王寇著了兩腳,不便於行,背傷腹傷有大量血水湧出,身體只覺漸寒,巴不得唐斬不要過來,臉上倒鎮定得如一張不畏火叉的鐵砧,道:“你幫的忙,我心知肚明,許顯純是我傷得也無還手之力的,卻教你斬殺他於刀下——成名的還是你,我可不是為人作嫁!沒你一刀,我也殺得了他。”

王寇頓了一頓,又冷冷地加了一句:“我也殺得了你,不信,你過來試試。”心裡卻自忖:千萬不要過來!自己渾身發軟,怎抵受得住對方具有大威力的斬刀!!

唐斬聞言大笑道:“我們原來就約在三天內,在鳳洲山、榕樹下……咱們還不急在此時定生決死。”說著反轉左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抽,便將匕首拔出,胸口流血如注,唐斬卻臉不改色。

王寇心想:這人體力過人,要是現在跟他交手,準死無疑。但外表裝得一副生恐唐斬溜掉的樣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三天內,鳳洲山。榕樹下,不到者,今生今世,不準踏入江湖一步!”他先用話來擠兌唐斬,以使唐斬毫無挽回的餘地:

唐斬聽王寇說得如此堅決,而又見他臉色過於蒼白,便有些起疑:這小子跟自己相遇數次,都是以定力鎮靜擅勝,而今莫不是……心裡一動,有些躍躍欲試,但拔刀後,胸口劇痛難當,實無力再戰,只得說:“三天內,榕樹下、鳳洲山之約,誰不去,就是孫子王八蛋,天下武林人士,家喻戶笑。”

要知當時武林,狡詐不妨,但極重然諾,詐謀好計,你虞我詐,在所難免,但斷不可留然失信於人,尤其是江湖上人最重“決鬥”、“比武”的“規距”,這一出口相約,若然棄諾傳開去就遭人一輩子唾罵,休想再抬得起頭。

王寇冷笑,唐斬也冷笑。這時草叢中忽傳來一聲呻吟,是水小情的聲音。王寇心中分明:剛才若無水小情從背後暗算許顯純一刀,只怕他當場就死在許顯純的手下。他一生中殺人無算,但從未遇過像許顯純應變如此敏捷、如此剽悍的人!

唐斬道:“若不是她,你早死了,現在眼見她不活了,還不照料照料去。”

王寇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孩兒麼,我分心於照顧她,你好來下手。”

唐斬搖了搖頭,“別的沒有,殺手的多變無情,你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這時候水小情的呻吟已甚為低微,唐斬勉力走過去,長嘆一口氣,把水小清橫抱在臂上,道:“你不理她,我來背這包袱好了。”唐斬這一下,不只因對水小情畢竟舊愛難忘。而且也要在王寇面前顯示自己確實傷得不重,否則怎敢抱人面對他?還有一方面,是讓水小情的身子掩飾自己胸膛的大量溢血。

王寇見唐斬將水小情抱在懷裡,眼看水小清臉如紫金,奄奄一息,心中有點難過,但心頭依然冒火,哪怕他所碰過的女子成了屍體,他也不容人沾上一點,但他眼見唐斬居然有恃無恐,知此刻自己確敵他不過,惟有強忍下來,所以他的臉色,反而好看多了。

“你既要條死屍,就拿去好了。”

水小情緊閉的眸中,有兩行淚,流落到頰上來,唐斬用臂襟挨近,替她擦去,王寇見了,心中憤怒至極,卻忽然想到:要是唐斬還有餘力,大可一隻手橫攬水小情,以另一隻手袖袍替她揩淚啊,又何必如此費工夫以衣襟挨挨蹭蹭來抹淚呢?想到這裡,心頭怦怦跳動起來,蓄力待發。

十五、赴約

唐斬這時冷冷地道:“你別以為自己變化多端,告訴你,你在席上時,我早已知你會倒回來看看,許顯純是不是對你好?你這種人,為人賣命前,絕不會隨便任人擺佈、執信不疑的,果然就教你親耳聽到許顯純和她……”他看了懷中水小情一眼,繼續說:“我在暗中遠處,倒折了回來,看你悄無聲息地暗殺了伏在庭院中的陳移等四人,我也返進屋去把十幾個番子做了……要不然,你跟許顯純打起來,哪有這般容易得手!,’

他說完這番話,就想抱著水小情揚長大笑而去:以一個及時趕到的突襲者姿態來,以一個手刃強敵的挑戰者身份而去,是最瀟灑不過的事,但他才走了一步,覺得水小情身體太重,稍一運力,胸中劇痛不堪,便沒有再走。

王寇這時卻冷冷他說了一句話:“你本來是東林黨的人,而今投靠魏閹,不得重用,便要殺人,如此而已,……這件事要傳出來,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