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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求斷髮易服,維新變法。但此舉遭到守舊者的強烈反對。而男人腦後的那根辮子,剪與不剪,到最後,甚至上升到是否擁護革命的一種具體表現。

光緒末年,壽州城雖然湧現大量革命志士,但畢竟還是千年古城,民族認同和文化記憶,依然有自己的頑固和僵化。在這裡進行“斷髮易服”行動,其後果,可想而知。

但孫傳瑗和湯葆明依仗他們的年輕,還是實施了他們的“革命”之舉。

開課前的例行操會,學生們都集中在祠堂前進的院子裡,現場氣氛十分凝重。孫傳瑗和湯葆明,不言傳,隻身教,身後辮子甩到胸前,左手相握,右手執剪,略微一使力,拖在腦後十多年的辮子,便不再是身上的贅物。“剪辮是身體解放的第一步,身體解放才有思想解放,思想解放才能有革命黨人的事業。”如此慷慨激昂的鼓動,立刻引發出學生們強烈的情緒。

“老師,我要剪!”

“老師,先剪我的!”

“先把我的辮子剪掉!”

不到半個小時,除個別年弱和膽小者外,蒙養學堂裡的學生,個個身後都空蕩蕩的。

雖然身為人師,但相比學堂高年級學生,孫傳瑗也只略年長,仍然還是個毛頭孩子。一時衝動的“剪髮”,雖圖得一時暢快,但隨後在壽州城引發出一系列反響,以至於蒙養學堂不得不關門停辦,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從“剪髮”風波的那天中午起,就不斷有學生家長到學堂裡來,斯文些的,平心靜氣向他們討要說法;蠻橫些的,指著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也有些家長抱著孩子的頭只知道痛哭。還有些以此為藉口,追著孫傳瑗他們要求經濟賠償。年齡稍大些的學生,不滿家長的保守思想,犟著脖子和他們對抗。也有開明士紳出面幫忙做安撫工作,但更多的是保守的地方長老,也不說話,抱著雙臂,就在一邊看笑話。整個蒙養學堂亂成一團。孫傳瑗和湯葆明深深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滋味。這中間,既有對世俗壓力的憤恨,也有對世俗壓力的無奈。 。 想看書來

一、 晚清鬥士孫傳瑗(3)

經過兩日的思考,他們決定帶學生投奔省城安慶,為他們的革命理想,尋求明確的前進方向。

建議得到了五十餘學生的強烈支援。

他們是趁著暮色悄悄離開縣城的,大片大片烏雲壓在壽州老城牆上方,風在半空中發出“嗚嗚”的鳴叫。孫傳瑗走在隊伍的後面,帶著留戀的心情,最後望了賓陽城門一眼。他知道,這一別,就可能不再回到這座老城了。

光緒三十二年(1906)至1912年的這六年,對於安慶,對於安徽,是政治變革最為痛苦,最為無常,最為徹底的六年。這六年,同樣是孫傳瑗人生觀發生重大變化的六年。其中有兩個人對他影響最大,一個是嶽王會安慶分部長常恆芳,一個是《安徽通俗公報》主編韓衍。

孫傳瑗帶壽州五十餘蒙養學堂學生到安慶,投奔的就是安慶尚志學堂。從集賢門進安慶城,走北門內正大街,向東轉,藏書樓之左,便是尚志學堂。尚志學堂創辦於光緒二十八年(1902),創辦人馮汝簡,“不應光緒甲辰年禮部試,而為興學盡力奔走”,在教育界,被傳為佳話。民國後任安徽省政府秘書長的陳獨秀、教育司司長的鄧藝蓀等社會名流,對尚志學堂創辦,都給予了極大關注和極大支援。尚志學堂實際也是安徽革命黨人的活動基地之一。與學堂一牆之隔的藏書樓,光緒二十九年(1903)五月十七日,大雨滂沱,二十四歲的陳獨秀,撐著一把紅油紙傘趕過來,就在這裡,主講了著名的“安徽愛國會演說”。操著濃濃的安慶鄉音,他喊道:“全中國人既如是沉夢不醒,我等既稍有一知半解,再委棄不顧,則神州四百兆豈非無一人耶!故我等在全國中雖居少數,亦必盡力將國事擔任起來。”臺下來自安徽高等學堂、安徽武備學堂以及桐城中學堂、鳳鳴中學堂等三百餘青年,掌聲如雷。

常恆芳時任尚志小學堂的訓導主任,孫傳瑗和五十餘蒙養學堂學生到安慶時,他正與嶽王會幾位同志商談近期工作。聞知壽州蒙養學堂五十餘師生集體從壽州投奔省城,他匆匆趕回學堂。

常恆芳高高大大,也是北方漢子的性格,見到孫傳瑗的第一句話,就顯得特別的地道,“到了就好,到了這裡,大家就算是到家了。”

孫傳瑗聽了心裡一熱,幾天裡受的苦累,頓時煙消雲散。他的兩眼溼溼的,淚水圍著眼眶打轉轉,馬上就要流出來。

孫多慈父親孫傳瑗,孫多慈作。

當晚就做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