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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譯文】

澄弟左右:

沅弟金陵一軍,危險異常。偽忠王率領十餘萬人,日夜猛撲,洋槍極多,又有西洋的落地開花炮。幸虧沅弟小心堅守,應該可以保全沒有可慮的。

鮑春霆到蕪湖養病,宋國永代理統率寧國一軍,分六營進攻,小敗一次。春霆不顧病休,急速回營。凱章全軍也趕到寧國守城,雖然病號很多,而鮑、張聯合作戰,這一路可以保全。又聽說敵人在東霸抬船到寧郡附近湖內,企圖衝出大江,不知道楊、彭清楚不清楚?如果水師安穩,全域性才不至於決裂。來信說我對於沅弟,既然愛他的地,就要忽略不計較他的小節,很對很對!

沅弟的才能,不僅僅我家族中少有,在當今世上也不多見。然而,作兄長的,總應該獎勵他的長處,現勸他的短處。如果明知他錯了,一概不說,那便不是沅弟一人之錯,而成了我一家之錯了。

我家對於本縣父母官,不必去稱讚他的賢良,也不可去說他的不是。與他相處,以保持若遠若近、不親不疏之間為適宜。他有慶弔的事,我家必到。他有公事,須要紳士幫助的,我家不出頭,但也不躲避。他對於前任後任的變化,上司衙門的請求委託,我家不參與其事。弟弟這樣做了,還要告訴子侄們都這樣。子侄與官員相見,總以謙、謹二字為主。(同治元年九月初四日)

致九弟述治事宜勤軍

【原文】

沅弟左右:

弟讀邵尹詩,領得恬淡衝融之趣,此是襟懷長進處。自古聖賢豪傑,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達光明之胸,大略相同。以詩言之,必先有豁達光明之識,而後有恬淡衝融之趣;自李白韓退之杜牧之,則豁達處多,陶淵明孟浩然白香山則沖淡處多。杜蘇二公,無美不備,而杜之五律最沖淡,蘇之七古最豁達,邵堯夫雖非詩之正宗,而豁達沖淡,二者兼全。吾好讀莊子。以其豁達足益人胸襟也。去年所講生而美者,若知之,若不知之。若聞之,若不聞之一段,最為豁達。推之即舜禹之有天而不與,亦同此襟懷也。

吾輩現辦軍務,系處功利場中,宜刻刻勤勞,如農之力穡②如賈之趨利,如篙工之上灘,早作夜思,以求有濟。而治事之外,此中卻須有一段豁達衝融氣象,二者並進;則勤勞而以恬淡出之,最有意味,餘所以令刻勞謙君子印章與弟者此也。

少荃已克筆太侖州,若再克崑山,則蘇州可圖矣,吾但能保沿江最要之城隘,則大局必日振也。(同治二年三月廿四日)

【註釋】

①邵子:即宋代哲學家邵雍。

②穡:收割莊稼。

【譯文】

沅弟左右:

弟弟讀邵子詩,領會到他詩的恬淡衝融的趣味,這是你襟懷有了長進。自古以來,聖賢豪傑,文人才土,他們的志趣雖不同,而他們的通達光明的胸懷,大體都一樣。以詩來說,一定要先有通達光明的見識,然後才行恬淡衝融的趣味。李白、韓退之、杜牧之,通達的地方多一些;陶淵明、孟浩然,白香山,沖淡的地方多一些。杜、蘇二公,無美不備,而杜的五言律詩最沖淡;蘇的七言古詩最通達。邵堯夫雖然不是詩的正宗,但通達沖淡,兩者兼而有之。我喜歡讀《莊子》,以他的博大胸懷足以有益於我。去年我說生而美好的,好橡知道好像不知道,好像聽到好像沒有聽到那一段,最為通達。推而廣之,舜、禹的有大下而不與,也是這樣的襟懷。

我們現在在辦軍務,是身處功利場中,應該時刻勤勞,像農夫的努力耕作,像商賈的追求利潤,像船工的背纖走上灘,沒日沒夜,求的是有一個好結果。工作辛勞之餘,便有一遇通達衝融的氣象。兩方面同時前進,那麼,勤勞的事情,會處置得恬淡,最有意味。我之所以叫人刻一顆“勞謙君子”的印章給弟弟,就是這個意思。

少荃已經克復太侖州,如果再攻克崑山,那麼蘇州就可以考慮去打了。能保住沿江最重要的城市和關隘,大局一定一天天好起來。(同治二年三月二十四日)

致九弟只問積勞不問成名

【原文】

沅弟左右:

接初五夜地道轟陷賊城十餘丈,被該逆搶堵,我軍傷亡三百餘人,此盡意中之事。城內多百戰之寇,閱歷極多,豈有不能搶堵缺口之理?蘇州先復,金陵自遙遙無期,弟切不必焦急。

古來大戰爭,大事業,人謀①僅佔十分之三。無意恆居十分之七。往往積勞之人,非即成名之人,成名之人,非即享福之人。此次軍務,如克復武漢九江安慶,積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