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距離。她將身子往右邊挪了挪,吶吶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想……我應該要離開了。”腦海中仍不斷迴盪著他剛才的那句話,她像是被戳中致命弱點似地急忙想逃離,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看得太透徹,渾然遺忘自己此刻全身上下的刻意喬裝。
“先別急著走。”孟儒抬手壓住她的肩,捺住她的蠢蠢欲動。
心慌意亂地看著他那雙過分灼熱直視的眸,她只覺得自己在他眼下無所遁藏,眼看就要原形畢露。
“等你看完劇本再走。”他笑容溫暖如春陽,一雙迷人的狹長瞳眸盡是掩不住的璀璨光澤。
看完劇本?為什麼?為什麼要她看劇本?慌慌張張的疑惑驚懼,他的手機又在此刻鈴聲大響,頓時將六神無主的她嚇得渾身一顫。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孟儒淡笑。
而她卻被他唇瓣噙著的那抹深遠笑意給嚇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稍稍和緩的情緒又開始緊繃了起來。
她被認出來了?這是他接起電話前第一個閃過她腦海的驚悚靈光。
他記得這味道。
某些似曾相識的味道,能夠輕而易舉觸動某些珍藏於記憶深處的點滴,然後在不經意時一再借由熟悉的痴迷去喚醒曾經擁有的眷戀、遺憾,或是一些更深更遠更來不及思考與深究的情愫。
那一年櫻花盛開的春天,這一抹果香味的嬌甜滋味徹底佔據了他的嗅覺,似乎也宣告著從今而後,他命中早已註定該為這縷香味魂牽夢縈。
他永遠難以忘懷十八歲時第一次在日本樂都見著她的驚豔感。那時的她年僅十五歲,貌色美麗出塵,氣質沉靜溫婉,怡然自得地身處在正下著櫻花雨的日式庭園中。
原以為那是一場夢,他屏息著不敢前去打擾,深怕夢境一觸即破;但當她離開庭園後,他情不自禁走入園裡拾起她玉白皓腕上遺落在地的髮帶,由此確認她的出現不是來自於幻覺。
他記得這條鵝黃髮帶剛才還系在她隨意紮起的馬尾上,他看見她在著迷於櫻花美景之時將髮帶率性取下並隨意圈於手腕上,只是她沒發覺這條鵝黃髮帶早已掉落,因而被他幸運拾起。
髮帶上,依稀殘留著專屬於她的髮香,以及一縷淡淡蘋果甜香,也是從那時開始,這縷象徵初戀的蘋果甜味,總是能牽引他痴心的悸動。
後來他聽母親大人說是她在臺灣演藝圈的友人之子。
又因為意外於自己對她既狂又煞不住的動情動心,他進一步查探有關於她的所有訊息資料,知道了原來她與他一樣,出身於演藝世家,並深刻記憶下那清新蘋果的香甜是來自於她與她父母共同代言的一款品牌香水,更獲知那一年的香水代言竟在臺灣造成前所未有的狂熱與轟動。
國際知名香水品牌首度同時推出男性、女性及代表少女、兒童時代的香水款,由她父親代言的“King”與她母親代言的“Queen”,再結合她所代言的“Princess”以及她年僅七歲的弟弟所代言的Baby香水“Prince”。
掀起一股搶購熱潮,也讓她的演藝事業更上一層樓,聲名大噪至兩岸三地。
相對於她精采豐富的人生閱歷,年少的他卻是體弱多病的,三不五時還必須臥在床榻被藥養著,就連十八歲時他也僅能借由房內敞開的窗欞窺視她的美麗、她的恬靜,那是他首次深惡痛絕起自己的無能為力與一無是處。
在她離開後,他多次向母親大人要求希望能回臺灣就讀大學,就是冀望能與她再見上一面,卻在察覺母親大人費盡心思的阻撓後由老管家那兒間接得知原來母親大人非常憎惡她的母親——唐玉;關於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老管家只是簡單帶過,也苦口婆心勸說他打消回臺灣的念頭,尤其回臺灣的主因全是為了“她”的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他母親大人知道。
他尊貴美麗又強勢的母親大人,唯一的弱點就是她的四個兒子,其中更以寵溺他這個麼子為最。即使他要天上星辰,母親大人也會二話不說想盡辦法為他取來,所以他從不主動開口向母親大人要求些什麼……可能也是因為母親大人對兒子的保護欲過盛,捨不得他遭受點風吹日曬的辛苦,因而造就他多年來身子骨特別虛弱且纖細的主要因素。
所以十九歲那年,他主動找上父親大人幫忙,要求父親大人說服母親大人讓他回到臺灣獨自求學,一方面除了要待在父親大人身邊學習之外,另一方面也渴望能夠再見上她一面。
那一年落英繽紛的浪漫美麗,已深刻烙印在他腦海,悸動了他的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