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突然衝出的羞赧,半晌沒再說話。
“好了,你看。”沒察覺到她異狀的孟儒已畫好的橘家地圖往她那方遞去。“橘家分‘梅’、‘蘭’、‘竹’、‘菊’園,以主層‘櫻’為中心,現在橘家主事者還是以我爺爺為主,但大部分的管理已在我母親大人手上,梅園住的是我大哥橘墨,他是橘家未來的繼承者,我們四兄弟也只有他冠橘姓。蘭園住的是我二哥孟墨,他現在正在法國學廚藝。竹園住的是我三哥孟法。我三哥劍道很好,也開了間道館,就在竹園裡,你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逛逛。”
他仔細在四個院別旁寫上孟家四兄弟的興趣、個性以及喜好,一邊解說:“我們四兄弟從小就住日本的原因是因為我母親大人不放心爺爺一個人在日本,再加上我父親大人在臺灣其實沒什麼親人,對於母親大人的做法也就沒什麼意見。”
第7章(2)
“你的父母長期分隔兩地是怎麼維繫感情的?”再對照她父母親那時時刻刻都必須黏膩在一起維繫感情的情況,她實在無法理解。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有時是我父親大人來日本住幾個月,有時是我母親大人到臺灣住上幾個月。”
“香澄阿姨好厲害,自從嫁給孟導演後就退出臺灣演藝圈並回到故鄉,還能將自己的家庭、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如果是我……”她不曉得自己是否有辦法和橘香橙一樣,永遠清楚自己的目標,下定決心便義無反顧地勇往直前。
畢竟她從出生後,她的父母就已為她選定了人生方向,她從不覺得、也沒有質疑過自己的人生是否應該要轉彎或是另外發展。
“如果是你,你會退出臺灣演藝圈嗎?”他緩下手邊還在書寫註記的動作,狀似漫不經心地閒問。
“我?”退出演藝圈。“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經過這次事件,選擇消失在螢光幕前,像是一點也不眷戀舞臺似的冷淡,我以為你已有考慮要將重心轉移到別的地方呢。”
她不眷戀舞臺嗎?她沉吟。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她究竟喜不喜歡演戲、喜不喜歡在螢光幕前亮相,於是她也就不曾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
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眼前這個低頭書寫的男人。
唯有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出現,教會她開始認真思考起許多事情,包括她的人生、她的未來。從前她的世界看似耀眼奪目又繽紛巨大,但仔細深究,容她行走的卻只有一座絢麗舞臺般渺小;她的生活封閉,交友稀少到可憐的地步,思緒永遠停駐在同一個點上鑽牛角尖,懦弱得跌倒了再也爬不起來,又缺少像他一樣鍥而不捨的勇氣與毅力——
為了自己所愛、所關心的人無盡付出的勇氣與毅力。
他有,而她沒有。
可是,“我不知道我退出演藝圈後還能做什麼。”
“如果你真的厭倦了,現在開始思考退出後你能做些什麼也還不遲。”抬首正巧看見她迷惘又茫然的神情,他心頭一蕩,隨之糾結,執筆輕敲她的額,帶點寵溺。“還不遲喔,真的!只要你願意,你的人生也許會有另一片嶄新的風景。”
嶄新的風景……是否也包括他在內……
她撫著劇烈狂跳的心口,就著月色窺探他此刻瞧起來格外令人心動的漂亮瞳眸,輕問:“孟儒,我們如果要在老管家面前扮演好情侶,除了要了解彼此之外,是不是應該也要練習、練習、練習……”她竟相當難得的結巴了。
“練習?什麼?”他好笑地瞅著她一時被口水嗆到而脹紅的俏臉。
“練習這個。”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湊近眼前那張潤玉般的漂亮臉龐。
哪個?他托腮揚眉,尚未會意過來,唇瓣立即覆上如夢似幻的柔軟芳馥。
她說的是,練習——接吻?
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初吻,是在國小時被隔壁班女生偷走的。
那時他對情愛不及同齡女生來得早熟,心想著為什麼那莫名其妙的女生硬是把嘴湊了過來,又亂七八糟地在他唇上轉了又轉,然後掩面尖叫逃跑離開,留下他這個被害者傻愣在校園操場旁的草坪上不知所以然。
許多事像是一旦開了先例,後續就會有接踵而來解決不完的相同麻煩。
後來無論是上了國中、高中甚至大學,他身邊總會簇擁著許多熱情的異性或者同性,瘋狂迷戀他這張據說是如花似玉、男女通吃的漂亮臉蛋;他們一個個前仆後繼,不顧他意願,偷親偷抱又偷吻,吻得他滿黏答答口水後又竊喜萬分地掩面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