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的箭雨射的抬不起頭來。
周泰頓覺壓力大減,將全部精力集中到突破李典的防線上。
一隊隊江東盾兵湧入缺口掩護身後的槍兵清除沿途路障。李典則扯著嗓子號令城關內的教會衛士奮力阻攔,長弓“嗡嗡嗡嗡”射個不停與江東軍後陣的弓手展開對射。
前方,教會刀斧手與江東卒陷入短兵相接,“殺……”一聲號令,長槍如林蜂擁刺出,撂倒一排屍體。
後排江東卒挺槍衝殺,“納命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狂捅。
熱血灑塵,七十多名衛士當場絕命。
寶貴的生命在激烈的白刃戰中變得廉價起來,每一次喘息便有上百條人命隨著時間一起飛逝,戰事隨即陷入膠著。
而所謂的膠著恰恰正是建立在人命堆填的基礎上的。
越來越多的人死於戰陣,城牆缺口南側和北側隨即形成兩條經緯分明的屍首線。南側是穿著淡紅軍服的江東軍,北側則是灰袍銀甲的教會衛士。
屍體越堆越多,儼然成了兩座小山。
面對層層疊疊屍體和淒厲的慘叫聲,江東軍越殺越膽寒,周泰越殺越心驚。眼前的教會士卒雖然傷亡也很慘重,但是在殘酷的戰鬥中,他們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悲哀之類的神采,在那一張張面貌迥異的臉上只有沉靜和剛毅,以及同袍陣亡後滔天的怒氣。這股怒氣很快轉化成為仇恨,寫在他們赤紅的眼中。
他們就這樣循規蹈矩的隨著號令行事。前方一名衛士倒下,後面立刻有人會跟上來,竭盡全力為死去的同袍報仇。然後再倒下,再有人跟上,如此往復,宛若一個個沒有情感的機械一般。
他們冷峻的雙眸彷彿一束束冷箭,射在江東卒門的身上,鑽進江東卒的心裡。
江東卒們最初的銳氣已經在僵持中消耗了個七七八八,面對久攻不下的艱難險阻,他們的信心頓時跌了八成。
於是江東卒們害怕了。他們不怕兇猛的狂獅,也不怕戰意淘淘的蠻人,但是他們懼怕戰爭中詭異的沉靜,而這種寧靜則是出於教會衛士們視死如歸的精神。
出於恐懼,他們不再敢與教會的衛士們以命搏命。可在近距離白刃拼殺中,拼的恰恰就是一口氣——勇氣和士氣。
勇氣大跌,士氣崩潰,反倒進一步加大了江東卒們的傷亡。江東卒的陣線隨即開始節節後退。
周泰見狀大急,抄起大刀,將兩名意圖逃竄計程車卒砍翻在地。扯著嗓子高聲督戰,“都給我頂住。後退者死。”
教會這邊也開始用自己的方式鼓舞士氣,身披棕色麻布神袍,胸前掛著十字徽章的隨軍教會主教,一手拿著鐵皮喇叭,一手緊握《聖母經》在軍陣中來回遊走,“為維護聖母的榮耀馬革裹屍的孩子們有福了。你們的靈必被聖母喜樂,榮譽的聖十字勳章將是你們開啟天門的敲門磚,你們將被聖潔的天使迎入永生的國度。”
“聖潔的光芒照耀大地。聖母的孩子們,我的兄弟,讓我們用堅定不移的信念和忠貞不二的信仰,為了聖母,為了主母的榮耀,將邪惡驅逐出我們美好的家園吧!”
一句句極富煽動力的宗教辭令在戰場上散佈開來,彷彿一針針強心劑激發著教會衛士們計程車氣。教會衛士們的眼珠隨即從粉紅便成了血紅,如同一頭頭蓄滿力的公牛一般。
周泰一看照這樣下去可不行,抄起弓箭來照準喋喋不休的神父便是一箭。長箭破空精準射入神父前胸,鮮血噴湧將他的神袍和手裡的《聖母經》染的血紅血紅。
然而,令周泰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那名神父倒下之後,接著又有一名工宣隊的教會神職人員冒了出來,撿起神父的鐵皮喇叭和聖母經繼續做起動員,“神的子民是殺之不盡斬之不絕的。一個神的衛士倒下去,千萬個神的子民還會站起來。”
顯然,這句話不僅是為了鼓舞士氣,還是特意說給周泰聽的。
周泰氣得吹鬍子瞪眼,三箭連射,接連射死三名神僕。
此時,神僕所說“聖母的子民殺之不盡斬之不絕”得到了印證,一個個神仆倒下去,另有別的人跟上去,與他的“前任”一樣挺著胸膛,在人群之中吟唱著只有聖母教信徒才聽得懂的箴言。他們的眼睛裡雖掛滿淚珠,但是神色卻異常堅定,“神的子民們,讓我們攜起手來,為魂歸天國的兄弟們報仇雪恨啊!”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城裡的戰鼓聲猛然拔高了三個八度,比剛才響亮了許多。
隆隆的戰鼓伴奏下,有教會的傳令兵往復奔走,“兄弟們,曹公親自上陣為我等雷鼓助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