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得聽了這話方諾諾而退。
王藝此刻嘀咕:我這話已經說的十分明白,這小子也不是糊塗蛋,怎麼就聽不進去呢。難道是楊昊許了他什麼好處,嗨,這個糊塗蛋,他許你再大的好處,能有老子給你的多嗎?
王瀾見父親皺眉不語,催促道:“李休得若反了,城就沒了,爹,不可不慎啊。”
王藝喝道:“胡說!大敵當前,加強戒備有何不妥,怎麼就成了不軌之心,再敢妖言惑眾,我定不饒你!”
王瀾被他這一罵,怏怏地說道:“左右孩兒也幫襯不了什麼,爹,容兒子去見見祖母,兵荒馬亂的別嚇著老人家。”王藝的母親劉氏這年七十七,住在城西一處偏僻宅子裡。王藝奉親至孝,聞聽這話,臉色稍緩,就哼了一聲,喝道:“要去就去,囉嗦什麼。”
王瀾騎馬來到城西一座偏僻的宅子門前,敲了三下門環,一個三角眼的小廝探出頭來,問道:“三爺,老爺子答應了嗎?”
王瀾道:“沒答應,不管他了,我這個做兒子的該說的都說了,仁至義盡了。”
他隨小廝來到內院,房廳柱子上捆著一個身穿甲冑的年輕校尉,年輕人的嘴被一團爛布塞住,眼也被蒙上,王瀾撤下他的眼罩。年輕人見了王瀾恨的雙眼冒火,若不是被繩子捆著早竄上來啃他幾口了。
幾個小廝護主心切,早拳腳俱下,打的校尉眼淚直流。
王瀾喝道:“都給我住手,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一位功勳卓著的將軍,哦,還不是將軍,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當上將軍的。”看那年輕人稍稍消停一些,王瀾拽出他嘴裡的爛布,年輕人呼呼地喘了兩口氣,喝道:“你這個蠢蛋,你要幹什麼啊。”
這個年輕校尉就是李休得,昨晚奉命巡城時被王瀾攔住,強拉著他去喝酒,李休得本不願去,耐不得他拖住不放,當著下屬的面也不好太駁王瀾的面子,就隨他進了一家酒樓,幾杯酒下肚,不知不覺就頭昏眼花,昏死過去。等醒來就發現自己手腳被捆,嘴被塞住,眼被矇住。他戰戰兢兢過了大半夜,以為自己得罪了什麼人,要遭報應了呢。
誰曾想抓自己的竟然是王大傻子。
王瀾笑道:“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說,我知道你是老爺子的好義子,可你別忘了,我是他的親生兒子!老爺子年紀大了,腦瓜子有些不好使,眼見得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也不知道去取,榮華富貴不取倒也罷了,可要是鬧個謀逆大罪,株連九族,那就是悔之晚矣啊。大哥、二哥不在了,我是家裡的獨苗啊,別人不操心,我不能不為王家著想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所以呢,我打算和老弟一起兵諫,勸老爺子開啟城門,迎接楊大帥進城。咱們合兵一處,殺奔長安,屠盡閹賊。”
李休得怒道:“愚蠢至極!愚蠢至極!憑你的糨糊腦袋,能想什麼事?你還想做忠臣,我看你弄不好要死無葬身之地,遺臭萬年!你趕快把我放了,我只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你是我義父的獨子我能把你怎麼樣?”
王瀾冷笑道:“兄弟,我好心好意,你全當驢肝肺啊,那就別怪兄弟無情了。”
李休得冷笑道:“你要殺便殺,老子眨下眼,不算是好漢。”
“殺你,”王瀾怪笑道,“那是太便宜了你,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跟老頭子說了,說你開啟北門投敵去了,你說老爺子怎麼說?‘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要殺他全家’,嘿嘿,他老人家要殺你全家咧。我這邊跟老爺子說了,那邊又去告訴你的那些結義弟兄,你猜我怎麼說的,我說啊:你們大哥勸老爺子投誠,老爺子不樂意,一刀把你們大哥宰了。你猜他們什麼反應,嘿,一個個都跳了起來,群情激奮啊。我又跟他們說:老爺子糊塗了,我也沒辦法,勸不住啊,哥幾個,我跟休得不是一個爹媽,可勝過親兄弟啊,哥不忍你們受戮,嘿,你說我這個詞說的多好,受戮,比說被殺好聽多了。”
李休得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王瀾對幾個無賴說:“你們看,他樂的笑了,嘿,大哥這手段怎麼樣?”
眾人附和道:“妙計。妙計。”
一個尖下巴的瘦子眨巴眨巴眼,小心地問道:“可是大哥,兄弟們聽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您這是唱的哪出啊,逼反了巡城營,對您有什麼好處呢,老爺子要是丟了城,您也沾不到便宜不是。”
王瀾道:“你們這些人就是家家親親,豈不聞……”他翻了翻白眼,想不出詞來,就強詞奪理地說:“為人臣子心裡哪能光裝著自個呢,要裝著陛下,裝著社稷,裝著天下蒼生,老爺子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