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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豐州南大門,如今文世茂的神策軍正在調兵遣將,五萬大軍在鄜坊延州迅速集結,隨時有北上之意。

主將文世茂是當世有名的能征慣戰之將,他未正式進軍之前便在夏綏、麟州、小長安等地散步謠言,號稱出兵十萬要一舉踏平豐州叛逆。

小長安守軍不足五千,承受的壓力極大。前些日子傳言說文世茂派隋臥虎舊時上司兼恩師胡孔秘密潛入小長安勸隋臥虎歸降朝廷,後雖經證實不過是謠傳,但小長安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不久前,內寺坊指揮使朱七秘密趕赴小長安,坐鎮緝捕散步謠言、動搖軍心之徒。捕拿了不下三十人,從這側面足可見局勢之不穩,這個時候豈可橫生枝節?

莊雲清在這件事上來了一個“拖”字,他在觀察各方動靜,尤其是晴兒那邊的動靜,金鈴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女,她的情郎也不過是破lang營在小長安留守處的一名隊副,並沒有什麼深厚的背景。大戰在即,事關楊昊的生死榮辱,晴兒是個聰明人,她應該知道隋臥虎、李通這些人在這個時候對楊昊的價值。

一個侍女,算什麼?該犧牲的時候,那就應該拿出來犧牲。只要晴兒不深究此事,自己就可以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既能保某些人過關,落得人情,在楊昊那也是大功一件,這就是他莊雲清敢把案子壓下不報的底氣所在。

事發之後,晴兒派人到軍法司詢問過此事,莊雲清答覆說調查未清楚,尚不能定案,一連三次後,晴兒那邊突然沒了音訊。正當莊雲清暗自慶幸時,打出他意料之外的是晴兒竟突然闖進了會議室,當面責問起了自己。

楊昊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問莊雲清:“軍法中對**婦女定何罪?”莊雲清聽了這話,汗都下來了,囁嚅著道:“死罪。”

“那**婦女呢?”楊昊平靜地問道。

“首犯處死,從犯苦役二十年。”莊雲清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你還等什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殺氣重重。

“大人,不可以啊……”莊雲清顫聲說道,“請以大局為重啊。”

“律法森嚴,無人能凌駕其上。”

李通突然“嗷”地一嗓子哭了出來,他“撲通”一聲重重的身軀直挺挺地跪在楊昊面前:“請看在多年追隨大人的份上,饒犬子一命吧。”李通是楊昊起家時的左膀右臂,與凌彤一樣頂起了西寧軍最初時的一片天。毫不誇張地說沒有凌彤、李通,就沒有楊昊今天的一切。

楊昊含著淚也給李通跪下了,斬釘截鐵地說道:“楊昊實難從命。”

李通絕望了,老淚如泉而下。凌彤將他抱在懷裡,好生勸慰,可是李通消融不了心中的憤懣之情,他取下佩劍雙手捧過頭頂:“恕李通再不能為將軍效力。”

楊昊沒想到李通會有這麼大的發應,就個人情感而言,走到這一步,卻非他的本意,但從公義上來將,李通的做法又讓他很反感,加之心中早有撤換李通的打算,於是就坡下驢,沒有多加干涉。

李通恨恨而起,甩開大步離開了內書房。凌彤和莊雲清見此情形也不好再勸什麼。

三天後,隋方在小長安的校軍場被斬首,李海等四人被脊杖二十後,剃去半邊頭髮,手腳上了鐐銬,然後一起被押赴小長安城南的建築工地。這裡正在修建一座新式堡壘。堡壘的設計者是庫魯伯家族的格魯斯,設計的這個堡壘名叫南風堡,位於小長安的東南方,扼守進出小長安的兩條交通要道。

從各種跡象來看,仇士良已經鐵了心的要出兵北上,踏平豐州,現在四海平靜,正是用兵之時。神策軍以長安、洛陽為核心,在關中、河洛等大唐腹心地帶駐軍約二十萬人。作為大唐中央控御四方和閹黨維持權勢的工具,神策軍所能獲得的資源是邊軍不可想象的。然而待遇的優渥並不能挽救神策軍日益腐朽沒落的趨勢。

楊昊跟神策軍淵源最高可以追溯到大明宮變後,那是他是神策軍的典軍校尉,仇士良、吳臣借他的手親手逮捕了韓約等甘露之變的主謀。神策軍在楊昊的心裡永遠是個黑色而負面的詞彙。年初在綏州,自己與文世茂的親侄子文蘭也打過一場交道,號稱勇冠三軍的神策軍大將文蘭在自己手上未走上一合便敗下陣去。

這讓楊昊在心理上對神策軍有了某個優勢,對敵時,一種必勝的信心往往是決定成敗的關鍵。不過每當他想起文世茂在長安城郊真珠鎮指揮的那場幾乎完美的圍殲戰,楊昊的心裡就有一種難以說出口的壓抑感。那次是以刺馬營的完敗而告終的,甘露之變後倖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