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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用,寧願自個忍飢挨餓也不肯擅離病榻半步。

昏迷中的皇帝偶爾會醒過來一會,有時候只是睜開眼瞧一眼就又昏過去,有時候則顯得很清醒,甚至能叫出守候在病榻前的官員的名字。趁著神龍短暫駐足人間的機會,幾位宰輔和樞密使趕忙地把軍國大政和自己對軍國大政的所思所想彙報給皇帝,期待翱翔在天的真龍天子能有所指示,一言一詞皆關係億萬蒼生的性命,豈可不慎?

然而神龍的身體已經不容他又太多的思考,對大臣奏報的軍政大事,他也只能答一個可或不可,也許說可字相對簡單,病榻上的皇帝對大臣的奏報,往往回之以這個字。

十四日晚,宰相李鈺和樞密使劉弘逸趁著皇帝清醒的機會,簡要地向他稟報了皇儲加冕大典的籌備情況,皇帝一直閉著眼,像一個疲累的人在打盹小憩,宰相和樞密使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甚至他自己也未必清楚有沒有聽清楚兩位股肱之臣的奏報,他的深思遊翔於天地之間,介於神人只半,實在是很難說的清的。

李鈺說完話後,靜候皇帝的回應,見皇帝久久不言,跪在病榻旁的兩名御史和兩名史官都抬起來頭,御史分當值御史和監察御史,史官分稟筆御史和監筆御史,四個人官銜雖都不高,此刻卻是最高公平正義的化身,只要當值御史說一句:“陛下勞累,宰相的話沒聽清。”他身邊的史官就會立即記錄下來,那麼李鈺剛才的那段話就算是白講了。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瞪著兩隻眼,一句話也沒有。

或許是皇帝念及李閣老大冷的天一口氣說這麼大段話實在不容易,不忍讓他白辛苦一場,因此他搶在御史開口之前,從嘴裡擠出了一個“可”字。這個字說的很清晰,御史和史官都聽清了,於是稟筆史官鄭重地將這個字記錄了下來。

當值御史見皇帝神智還算清醒,就點頭示意幾位重臣有事繼續奏報。

這些日子宰相楊嗣復、李鈺等,和兩位樞密使劉弘逸、薛季陵就這樣圍在病榻前,朝裡的日常公務就集中在這辦理,軍國大事皇帝一言而決,隨即擬旨發尚書省執行。

這中間兩位神策軍護軍中尉一直安靜地呆在大營裡,按照體制,他們二位本是無權過問朝中大事的。

直到十四夜,神策兩軍藉著黑幕的掩護突然奪佔了大明宮的左右銀臺門,鐵甲軍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衝破了由監門衛、金吾衛和少量太監構築的防線,將太和殿包圍的水洩不通,內外人等皆不得出入,直到此時所有的人才恍然大悟,仇士良和他身後的神策軍才是這場戲的主角,才是真正的大玩家!強力才是所有權力遊戲的最後制勝法寶。這個道理千古未變,許多人都認為自己是明瞭這個道理的,但能運用於實踐中的卻不多。

吳臣身披甲冑,面如寒鐵,領著數十名鐵甲軍校尉,護送著紫袍玉帶的仇士良和紫袍金帶的魚弘志來到李昂病榻前。仇士良奏道:“陳王李成美年幼體弱,行為不端,恐難承大統,伏請陛下念天下蒼生,再擇儲君。”

楊嗣複目視當值御史,御史垂首不言,稟筆史官也擱下了筆,籠著手低首端坐。

李鈺聞言怒道:“仇士良你這是要逼宮嗎?”仇士良道:“陛下病重,宰相把持宮禁不讓外臣見皇帝,是要把持朝政嗎?”薛季陵籠著手道:“仇中尉領著禁軍,只管看好宮禁便是,朝中的事嘛,原本就不該是你過問的。”魚弘志喝道:“胡說!甘露之變後,皇帝曾有口諭:仇公可參與朝政,你們借皇帝病重將仇公摒棄在外。是想抗旨嗎?”

薛季陵道:“老奴豈敢抗旨,但恐有人矯旨。”李鈺冷笑道:“按大唐體制,朝臣參與朝政豈能光憑上帝口諭?那是要明發敕令的,敕令在哪,拿出來啊。”魚弘志聞言,臉色劇變,猛地撲在李昂榻前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陛下,您睜開眼看看吶,您還沒有撒手離去,這幫奸臣就不奉你的旨意了。”哭了一回,他突然驚喜地叫道:“哎呀,萬千之喜啊,陛下開口說話啦。”

此言一出,慌得一干宰相、樞密都往前湧,當值御史跳起來喝道:“當朝重臣,如此失禮儀,該當何罪?當值金吾衛何在?”叫了兩聲沒人應答,吳臣喝令一聲:“護駕。”立即有六名鐵甲衛士執刀逼退千牛衛士,擋在病榻前,橫刀出鞘,寒光森森,唬的李鈺惶惶,劉弘逸惴惴,薛季陵啞口無言。誰也不敢上前。外臣中只有楊嗣復籠著手站在那冷笑嘿嘿。

魚弘志將耳朵貼著李昂的嘴,一邊聽,一邊嘴裡咕噥著:“老奴遵旨,老奴遵旨。”

待他“聽”完了,已滿臉是淚,他擦了一把淚,起身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