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你走。”伽彌爾巴用勝利者慣有的口吻說道,“請不要恨你的女人,是因為她,我才決定放過你的。”
武士們為楊昊讓開了一條路,一條通往南方新生之路,圖巴桑拿過一袋乾肉交給楊昊,這些肉足夠吃上半個月的。然後他又把胡班使用過的橫刀遞了過去,這個危險的舉動讓他身邊的武士一陣緊張,距離這麼近萬一這唐人獸性大發,如何得了?
伽彌爾巴大聲呵斥了一句,眾武士這才收起弓箭退到了一邊。
楊昊伸手抓過了橫刀,這刀是配發給軍中將領使用的,精鋼打造,質地十分優良。脫羽部人使用的武器多半來自回鶻,少部分購買至大唐邊軍,都是一些劣等貨色。這把刀在這無疑算是一件寶物了。
“你父親剛才嚷了句什麼?”楊昊俯檢視巴桑問道。
“他,他說,兔子即使手中有武器,也不會變成灰熊。”圖巴桑紅著臉道。
楊昊哈哈笑了一聲,轉身看了眼小魚:“我有生之年不會再回來了。”他雙腿一夾,座下馬嘶溜一身望南而去:
“把她交給你了,用心去愛她吧。”
第8章 新生
在荒原上連續走了十天後,楊昊遭遇了本年的第二場雪,三天三夜,疾風夾著暴雪橫掃廣袤無垠的戈壁草原。到處是死亡的氣息,每天都在與死亡競爭。帶的乾糧即將吃完,那匹能極耐飢寒的長毛馬不慎摔斷了一條腿,它倒臥在冰蓋上已經沒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楊昊不忍讓它承受太多的痛苦,一天早上,他向上天默禱自己的罪過後,趁它不注意,結果了它的性命。楊昊割下一條馬腿作為乾糧,然後繼續踏雪前進。
又走了五天五夜,終於在一天正午,楊昊昏倒了,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預想今生今世可能再也無法起來,他已經變得徹底麻木了,這就是死亡嗎,原來是這樣一種意境。
人在混沌中孤獨地來到這個世上,又是孤獨、混沌地離開,在一生一死的中間,人暫時忘記了孤獨,自認為清醒地活著,現在自己的靈魂走出了軀殼,站在曾經的軀殼邊用另一種眼光打量著過去的一生。
全是一場夢,模糊不堪的一場夢,沒有開始沒有終結,混混沌沌中睡去,再也無法醒來。
不過楊昊最終還是醒來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墊著厚密金絲草的軟床上,近在咫尺的地爐裡炭火正旺,眼前出現一張圓乎乎的少女的臉。她正用一個用木頭雕成的碗在吃飯,碗粗陋不堪,裡面卻是濃香美味的肉湯。
“阿妮……”
少女驚喜地叫了一聲,興奮地丟下碗跑了出去。楊昊不覺地苦笑了一聲,類似的情景幾年前在長安西寧侯府似乎也經歷過,難道這又是一次轉世輪迴?這一回自己又將是何等身份,擁有怎樣的境遇呢?
門簾被掀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幾個壯實的牧民走到床邊,厚重的皮袍上雪花正在融化。一隻粗糙的大手按在了楊昊的額頭上,並沒有出現可怕的高燒,他又剝開楊昊的眼簾,最後檢視了他的舌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
他說了一段楊昊完全聽不懂的話,眾人隨即發出了一陣輕鬆的笑聲,那個圓臉少女顯得格外興奮,她圍著楊昊看了又看,晶亮的雙眸中閃爍著活潑的光芒。她的母親,一個右手殘了兩根的手指的慈祥婦女,捧來一碗熱騰騰的羊湯,羊湯裡特地加了鹽。
楊昊在雪窩裡躺了一個下午帶半個晚上後,才被烏蘇固巡邏的民兵救回來的,有人在他的行李裡發現了馬肉,因此判斷他是個唐人,因為室韋人、契丹人和回鶻人都視馬為親人,人們寧可餓死也不會吃馬肉。
烏蘇固偏居漠北,與大唐從未有過正面衝突,但族人對唐人卻沒有多少好感。唐朝商人常用極高的價格把劣質商品賣給他們,而且因為大唐與契丹常年的戰爭,致使契丹人強加給他們的稅賦一年重似一年。
但烏蘇固人不願意見死不救,即使是敵人他們也會先把人救活,再以他們認為光明正大的方式了結他們的恩仇。把楊昊帶回部落的青年叫穆露固,他是一個孤兒,也是部落中數一數二的勇士,他把楊昊交給了自己的義母小彌意大娘照顧,小彌意大娘的丈夫是前任軍事首領,膝下只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穆瓏。
楊昊的手腳被嚴重凍傷,雖然不至於殘廢,但至少三個月不能下床走動。這些天一直是穆瓏姑娘在照顧他。穆瓏算是穆露固的乾妹妹,但楊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喜歡穆露固,發自內心的崇拜他,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