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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座山契丹人應該看不見滅火時騰起的黑煙。追擊李少卿已經是第十天了,此時離豐州已有千里,離最近的唐朝邊寨也有好幾百裡,孤軍深入敵人腹地,行事小心點還是十分必要的。

可是山這邊的動靜還是引起了契丹人的警覺,小隊騎兵突然折轉馬頭向西北方向奔逃。

“上馬,幹掉他們。”姜濤一聲令下,親兵隊五十餘騎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此刻,契丹人已經逃出了三五里,雖然他們的馬匹已經有些疲憊,但三五里的距離並不是說追就能追上的。問題是距此五里外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河,時近臘月,北國天寒地凍,淌水過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契丹人到了河邊後,沒有淌水過河,而是掉轉馬頭向隨後追來的唐軍發動了攻擊。契丹人只有三十餘騎,姜濤的親兵隊是五十人整,兵力上唐軍佔優;契丹人遠道而來,人馬都已疲乏,唐軍剛剛休整了一陣子,雖然人還沒吃飯,但馬已餵過料,唐軍又佔了一層優勢;契丹人是孤軍被圍,士氣難免受到影響,親兵隊身後有四百人的援軍,士氣正高昂。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一刻鐘後,三十餘名契丹人只剩下三個活口,這還是特意留下來問話的。程克領、姜濤和張金彪此時也趕到了河邊。看著契丹人滿地的屍體,程克領笑道:“都說契丹鐵騎如何厲害,我看也是稀疏平常,一人換他六個,弟兄們乾的不錯!”姜濤笑了笑沒有答話,自己的這支親兵隊可都是久經戰陣的好手,一下子損失了五個人,他這心裡挖肉似的疼。

張金彪仔細檢視了兩具契丹人的屍體,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一陣緊張的翻找後終於在一個年輕人的手指上發現了一枚黑鐵戒指。張金彪顫抖著手將戒指取下來拿給程克領和姜濤看。二人都不解何意。張金彪苦著臉道:“咱們這回是闖下大禍了。這個年輕人是契丹某部首領的世子,咱們射殺了他就等於契丹人結下了血海深仇。豐州從此再也不得安寧了。”

程克領和姜濤聽了這話也心慌起來。契丹人分為迭刺、乙室、品部、楮特、烏隗、突品不、捏刺、突舉八部。現臣服於回鶻汗國,不過這十餘年他們透過不斷兼併周邊弱小部落,勢力在急劇膨脹,已經嚴重威脅到大唐北部邊疆的安全。契丹人號稱鐵甲二十萬,招惹上這麼一個強敵,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程姜二人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二人齊聲追問張金彪:“難道就沒有辦法破解了嗎?”

張金彪木然地搖了搖頭:“契丹人有血族復仇的習俗,對殺他們族人的人從來都是血債血償。何況殺的又是他們的世子。此事無可破解,無可破解。”一席話說的程姜二人如墜冰窟,禁不住都渾身顫抖起來。

這時,姜濤的親兵隊隊正黃奕涼輕輕咳嗽了一聲,拱手說道:“姐夫,卑職有話說。”姜濤聞言倒是一喜,黃奕涼是自己的妻弟,心思細密頭腦靈活,常能獻出令人拍案叫絕的妙計。

“這裡只有姜統軍,沒有你的姐夫。你有什麼話就說?”姜濤虎著臉說道,他最煩的就是公私不分。

黃奕涼忙改了口:“三位大人,卑職剛剛審過受傷的俘虜。死者是迭剌部夷離堇(首領)耶律薩剌德的長子,名叫耶律叔剌。他娶了突舉部夷離堇突舉蠻雷的女兒為妻。十天前,夫妻二人因口角反目,耶律叔剌打了他妻子兩記耳光。他妻子一怒之下便回了孃家。耶律叔剌此刻是奉父命去突舉部接回妻子。因為急著趕路所以繞道此地。”

姜濤不耐煩地說道:“你說了這麼多是什麼意思?我管他什麼夷離堇,什麼耶律……人死在咱們手裡,你有什麼辦法不讓契丹人來報仇?”

黃奕涼笑道:“姐夫稍安勿躁,我有辦法了。”姜濤聞聲又咳嗽了一聲,冷著臉道:“這裡沒你姐夫。”程克領叫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轉頭問黃奕涼:“別婆婆媽媽的,到底有什麼辦法,快說。”

黃奕涼道:“契丹八大部落中以迭剌部勢力最強,部中遙輦氏長期把持契丹可汗的寶座,而耶律氏則把持著契丹的軍事大權。其他部落對兩家早有怨言,但遙輦氏人多勢大,眾人固然不服也不敢跟他對著幹。但耶律家就不一樣了,遙輦氏猜忌他們,其他部落也不服他們。突舉部就曾和耶律家打過兩仗,各自死傷都在千人以上。兩家為了止息干戈,便結為了兒女親家,但仇恨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耶律叔剌和他的這個突舉部的妻子常常因為兩家舊怨而爭吵互毆。兩人甚至都動過刀子。”

姜濤忽然打斷了黃奕涼的話,“你是說,利用他們兩家的舊仇,設個局,讓他們兩家互相猜忌,甚至大打出手?……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