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該把自己知道一切都如實說出來,既是報答將軍對你的這份信任,更是為自己洗脫罪名,還自己一個清白。”
冬雨喝了口熱茶,靜了靜心,說道:“我什麼都說,大人請問吧。”
“把六月初二晚上你遇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張伯中平靜地說道,一邊示意書吏認真記錄。冬雨於是將那晚家宴如何不歡而散,自己被呂芮奚落,然後到後園散心,無意中聽到月季叢中有人密會,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她說話的時候,張伯中懷抱雙臂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臉,觀察她的表情動作。
冬雨說完,又掀開碗蓋喝茶,卻發現茶已經沒有了。
張伯中一邊示意侍從續水,一邊不動聲色地問:“你有沒有拿這件事去威脅夫人,讓她幫你保媒?”
冬雨遲疑了一下,坦誠道:“我是這麼想的,可我心裡很害怕。你也知道以關將軍的地位權勢,弄死一個人簡直比弄死一隻螞蟻還簡單,我怕萬一夫人翻臉會殺人滅口。”
張伯中點點頭:“這麼說你並沒有去找夫人。”
冬雨點點頭:“今日午後我正在收拾屋子,夫人突然來告訴我她已經在大人給我保了媒,然後她就給了我一筆銀子,讓我去內寺坊買宅子。我本不想收,但三夫人和四夫人也在一邊勸,我只能收了。”
“三夫人和四夫人是陪夫人一起去找你的嗎?!”
“不是的,她們是後來才來的……”
張伯中取出一隻翠玉耳墜:“你認識這個嗎?”
冬雨驚道:“它怎麼會在你這?”
張伯中道:“它為什麼不能在我這?”
“這對耳墜是芸萊姑娘送給夫人的禮物,夫人很喜歡,可是半個月前忽然弄丟了一隻,夫人還把我好一頓罵。”說完,冬雨仍驚訝地問:“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張伯中沒有回答,他招呼侍從:“帶冬雨姑娘下去休息。”
等冬雨走後,張伯中拉開身後的一道暗門。楊昊和朱七就坐在暗門後的屋子裡。這場審問是楊昊設計好交由張伯中出面完成的。
這對翠玉耳墜是內侍省寶珍坊監製的御用之物。今年三月初李芸萊、李茉莉姐妹回長安時,將它轉贈晴兒,晴兒一直視若珍寶。
因此當朱七拿出這份證物時,楊昊頓時就記起了上午晴兒在內書房跟自己說過的一段話。晴兒一改年初時的反對態度,開始撮合冬雨與餘炎爐的婚事。這當然也不能說明什麼,女人心海底針,嬗變而難以捉摸。不過聯絡到冬雨下午就去看宅子,事情就顯得有些蹊蹺了。
楊昊覺得晴兒態度的忽然轉變一定跟冬雨有關,在整個事情都處於混沌狀態時,從冬雨的身上下手或許可以開啟一個缺口。審訊是一件很講技巧的事,楊昊決定調軍法司的張伯中來審訊冬雨。張伯中不負所托,三言兩語之間就挖出了冬雨心裡知道的所有東西。
“大人,下一步我們該做些什麼?”張伯中問道。
當了大半輩子的差,張伯中自然不需要楊昊來教他怎麼做,但事情牽涉到晴兒,沒有楊昊的同意,他寧可什麼都不做。
“你們怎麼看?”楊昊示意張伯中和朱七坐下來說話,這個小小的動作無形間增進了彼此之間的新任。張伯中於是壯著膽子說出自己的想法:“屬下以為,此事應該與夫人無干,夫人本身也是受害者。”
“她若是心中沒鬼,冬雨用什麼來脅迫她?”楊昊冷笑了一聲,但眼神卻是在鼓勵張伯中繼續說下去。張伯中看懂了這層意思,也就完全放開了。
“如果關將軍要會夫人,他絕對不會選擇在後花園。這既不合情理,也與關將軍性格相悖。冬雨已經證明那副耳墜半個月前已經丟了,這是有人精心設計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要栽害夫人和關將軍。”
“屬下也懷疑是有人故意栽害。”朱七附和道。
“你們是懷疑冬雨在撒謊?”楊昊問張伯中。
“冬雨沒有撒謊,這一點從她的表情動作可以看得出來。但冬雨只是在黑暗中聽到類似夫人的聲音,她並沒有看到人。其實,模仿一個人的聲音並不是什麼難事,一個普通的江湖藝人便可以做到。我們設想一下,一個婢女忽然見到自己的主母與外人在後花園裡私會,她心中該是怎麼的驚恐?這種情形下,即使是一個三流的江湖藝人也足可以假亂真,瞞天過海。更何況,他要說的前前後後只有幾句話,那模仿起來就更容易了。”
“防禦使署戒備森嚴,外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卑職請令,對府中所有人進行排查,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