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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相貌清奇,更兼目光如炬。剛一走進軍帳便對楊昊拱手作禮,說道:“敗軍之將劉沔夜會將軍,打攪之處尚請海涵。”

楊昊驀然一驚,忙躬身答禮,吩咐關索:“沒我將令,任何人不得入帳。”

劉沔的深夜來訪讓楊昊既疑惑又震驚,豐州城破在即,城中諸將為今後生計暗通款曲原本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是別思過派人來談判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心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代名將劉沔,一個看似與豐州無關的閒人,也怎能不讓楊昊心裡有些異樣的想法?

“豐州城破在即,先生可想好退路了。”劉沔剛落座,楊昊便毫不客氣地問道。劉沔當世名稱,一鎮節度使,楊昊故意不稱他官職,卻以先生相稱,倒讓劉沔暗吃了一驚。

劉沔微微一笑,呷了口香茶反問楊昊:“將軍可想好你們兩家究竟誰先入城?”

“那先生有何賜教。”劉沔一語擊中要害,楊昊頓時心生敬意。

“賜教不敢。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將軍不可不防。”劉沔冷冷地說出這段話,眼看楊昊臉上露出了驚愕和贊成的神情,他便話鋒一變:“兩位與別思過之爭是我大唐內務,用計使林中部助戰,也無可厚非。可是若任由回鶻人入城屠戮百姓……將軍可能心安?”

楊昊悚然一驚,最後這句話正好擊中了他心中的痛處。勾結外邦人屠殺自己的同胞,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漢奸賣國賊麼?!

“那麼請教先生,晚輩當何去何從?”劉沔的這一句話點醒了楊昊,縈繞在心頭的迷霧突然就煙消雲散。

劉沔聽了這話,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茶碗,說道:“別思過將軍願獻城於足下,只求將軍放他一條生路,容他隨我回振武軍。”

楊昊冷笑道:“老先生好大的面子啊!先生究竟用何辦法收服別思過,又用何辦法說服獨孤暢讓出振武軍。”

劉沔聽出他暗含譏諷之意,卻絲毫不放在心上:“老夫身如浮萍,喪家無根,有何辦法能折服塞北名將?不過是憑著良心給他指了條生路,使他樂意追隨而已。至於獨孤暢嘛,他已是落井之人,振武軍與他而言已成囚牢,老夫替他坐牢,他自然樂得將振武軍拱手相讓啦。”

楊昊哈哈一笑,道:“老將軍越講越有趣,你給別思過指了條什麼明路,讓他心甘情願追隨於你?”

劉沔道:“楊將軍真想聽嗎?”楊昊點點頭。

劉沔道:“這話聽到心裡可就拿不出來了。”

楊昊道:“我的兩耳是相通的,不想聽的話,從左耳進由右耳出。”

劉沔笑道:“那我可就說了。哦,再來杯洞庭銀針,稍稍加厚些,劉沔是粗人,愛粗喝好茶。”

關索送茶進來,劉沔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問楊昊:“朝廷要撤併豐州三城的事想必你已聽說了。”楊昊點點頭。

“咱們就從這說起,在楊將軍和孟將軍看來,朝廷,哦,乾脆點說就是仇士良,他撤併三城的目的無非是奪二位實權,挑起三城相爭,為朔方進河套開啟方便之門,假借朔方王崇文之手除掉兩位將軍。老夫說的可準。”楊昊默然點頭。

“這是仇士良的第一層用意。”

“第一層用意?他還有第二層用意麼?”

劉沔點點頭,“他的第二層用意是借削弱豐州之機將河東拿到自己的手裡,這才是他佈設此局的真正目的。”

劉沔見楊昊面露不解之色,笑著解釋道:“河東與河套相距甚遠,中間又隔著振武軍和王謙,兩者看似並無瓜葛。其實不然,河套、王謙、振武軍一字排列,拱守大唐北部邊疆,三者勢力在伯仲之間,誰也吃不了誰。相信將軍也認同老夫的這個論斷吧?”

楊昊道:“先生請繼續往下說。”

“可是與朔方、河東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你們三家就是加起來也不是對手。河套若落入朔方之手,勢必引起河東警覺,劉清伶必然會出兵北上,搶佔振武軍和王謙所據諸城池軍寨。”

楊昊聽到這還是不明白,迷迷糊糊地問:“這麼做只會讓強者更強,與仇士良控制河東有何關聯。”

劉沔呵呵一笑,繼續說道:河東內部有李載義、劉清伶之爭,朔方內部有王崇文、唐氏相爭。為了壓倒對手,他們各自都在尋找外援,當今天下能插手兩強家務事的還能有誰?是將軍你嗎?是老夫我嗎?都不是。”

楊昊突然明白過來,這是仇士良以河套為餌,誘使兩強相爭,自己從中漁利之策。兩家斗的越狠,就越有求於他。不過朔方王崇文是名正言順地接掌的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