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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他又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

望星臺下是一個小花園,二人沿著林間小道走了一陣子,迎面的水榭上有座小亭子,王守澄說道:“來,陪咱家下盤棋吧。”

“唉,”林士海恭恭敬敬地應了聲,他扶王守澄坐好,自己彎腰擺弄棋子。王守澄喜歡下棋,但棋藝很是一般,林士海早就摸熟了他的棋路,為了討他歡心,故意讓子,他讓的很高明,王守澄絲毫沒有察覺,棋興一直很高。

一共下了三盤棋,王守澄贏了兩盤,和了一盤,皆大歡喜的結局。此時花燈初上,府中的管家來請示下,晚宴已經備好問是否入席。王守澄將棋子一推,說道:“走,陪咱家飲酒看歌舞去。”

“唉,”林士海仍恭恭敬敬地應著。晚宴極其豐盛,菜式和用具與宮裡的御膳一模一樣,王守澄神情泰然,再也不嘮叨什麼僭越之類的話了。他親自動手給林士海佈菜,二人舉杯同飲。臺上的歌舞樂伎身姿曼妙,炫舞如風。晚宴由酉時末開始一直到戌時末,林士海一直端坐欠身,執禮甚為恭敬。

街上傳來了亥時的更鼓聲,王守澄輕輕揮手將歌舞樂伎趕了出去,他將手中的半杯殘酒一飲而盡,說了聲:“是時候啦,宣旨吧。”說完這話,王守澄起身面朝北方趴伏在地。林士海頓時淚流滿面伏地痛哭起來。

來傳旨的是李昂的親隨太監李好古,小太監汪春站在他的身側,手裡捧著一個托盤,盤中一隻玉杯,杯中盛滿了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右神策觀軍容使兼十二衛統軍王守澄,公忠體國,勞苦功高,近聞身染微恙,朕心甚憂,特賜藥酒一杯,以表朕意。欽此。”

“老奴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守澄呼完萬歲,接了聖旨,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李好古冷笑道:“陛下特意囑咐了,要王軍容當著咱家的面將藥酒喝下去。”說罷他給汪春遞了個眼色,汪春雙膝跪地,將托盤舉到王守澄面前。

王守澄嘿然一笑,答謝一聲:“有勞公公了。”

王守澄端起了玉杯,望了林士海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佛祖——”林士海聲嘶力竭地嚎了起來。

王守澄試圖將酒杯放回托盤,但藥酒毒性太烈,他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黑紫色,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佛祖!”林士海膝行而前,趴在王守澄屍體上放聲大哭起來。

一個太醫上前來將王守澄的屍體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朝李好古點了點頭。李好古彎腰奪回王守澄手中攥著的聖旨,朝王守澄的屍體啐了一口,轉身出了明堂。

院中的一株柏樹下,新任京兆尹羅立言身披黑斗篷默然而立。李好古沒想到他會來,臉色微微一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迎了上去:“哦,人已經解決啦,羅大人就放心吧。”

羅立言輕蔑地哼了聲,陰著臉問李好古:“為何讓林士海來?”

“他是王守澄一手帶大的,情同父子。如今老子死了,兒子來嚎兩聲有什麼不妥的?”李好古不以為然地說道,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直打鼓,他是收了林士海的兩顆價值萬金的夜明珠來帶他來的。

“此事陛下知情嗎?要是洩露了天機誰能負責?”羅立言黑著臉訓斥道。

“你,你敢教訓咱家,……?”李好古臉色發青,神情有些驚慌。

“嗬嗬嗬,”羅立言的嗓子裡發出了類似金鐵摩擦的聲音,“我只是提個醒,公公何須動怒呢?”李好古好歹是皇帝的親隨,打狗還得看主人嘛,羅立言作如是想。

“哼,失陪了。”李好古晃了晃手上的聖旨,“咱家回宮繳旨去。”

李好古像頭受驚的麋鹿慌慌張張地逃出了大門,羅立言冷笑一聲,曾幾何時自己聽到他李好古的名號都嚇得腿軟,可是轉眼之間他竟也怕上了自己。

羅立言叫來兩名持刀衛卒,伏在耳邊交代了幾句,二人連連點頭,拔出腰刀走進了明堂。

“啊!”明堂裡傳出一聲慘叫,羅立言眉頭一喜。

“啊!”又是一聲慘叫。

羅立言臉色一變,飛快地從靴子中拔出匕首衝進了明堂。自己的兩名部屬倒在血泊之中,林士海卻蹤跡不見。

……

驟然富貴的李訓在太極宮西北角的修德坊置辦了一所小宅,供他的父母家眷居住,而他本人卻住在安興坊原屬於牛黨領袖李宗閔的豪宅裡。幾個月前李宗閔被他和鄭注聯手擠出朝堂,此時正在潮州做司戶呢。

羅立言奉獻的幾個歌姬穿著薄如蟬翼的紗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