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就是易容改裝後的武曹。文蘭畫了他的影象滿城搜捕,他卻憑著跟戲子伶人學來的易容化妝術,不斷變換身份,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場又一場的搜捕。
不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終究不是人過的,終於有一天,武曹決定男扮女裝混出城去。不想在街口誤說了一句話被邏卒識破,倉皇逃命中又誤入一條斷頭巷,危急時刻一名大漢從天而降,打昏了邏卒救了他。大漢自稱是麟州馬賊,姓羅名感。因同情自己的遭遇,敬佩自己的為人,這才出手相助。武曹心裡明鏡一般,文蘭對付被俘的馬賊手段極其酷烈,綏州周圍數百里的馬賊聞聽文蘭之名,莫不是又恨又怕。就算偶有那膽大不怕死的敢來綏州,這個節骨眼上誰又敢出面救人?
這個自稱羅感的大漢絕非馬賊這麼簡單,他多半是文蘭的仇家。救自己無非是想利用自己。武曹豁出去了,自己爛命一條,且讓他利用去吧,總比死在文蘭手裡強。
羅感將武曹藏在自己的私宅裡住了三天,殷勤款待,沒有絲毫怠慢。這一日羅感告訴他,他已經買通了守門衛卒,讓自己假扮成行腳僧,趁天黑時混出城去。武曹不解,問他:“天黑出城,豈不惹人懷疑?”
羅感答:“只有天黑我們的人才能靠近綏州接應你。否則就算你能出了綏州城,走不多遠仍會被他抓回去。”
就這樣武曹削髮扮作老僧,無驚無險地混出了綏州城。果如羅感預料的那樣,自己剛出城不久,便有一支騎兵追了出來,正惶恐無計時,羅感的結拜弟兄率軍殺來,乾淨利索地解決了追兵。武曹看得清楚,羅感的結拜弟兄們雖然穿著便裝,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但座下的馬卻是清一色的戰馬。
的確是有人想利用自己,武曹看透這一層後,不僅沒有半絲懊惱,反而在得意地冷笑:你利用我,我還要利用你呢。
……
濃黑的烏雲遮蔽了綏州夜空中最後一顆星辰。
呼嘯了一天的北風此刻更加賣力地吹,寒風捲著冰雪的碎屑,打著呼哨在綏州駐軍北大營裡橫衝直撞。半夜起來小解的老潘迷迷糊糊走到門口,水聲剛嘩嘩響起。房門忽然開了,一股冷風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老潘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什麼人?!”
神智清醒的老潘似乎看見門後躲著個人,睏意頓時全無。他擦了擦眼正想看個仔細,突然,黑影裡探出一隻粗壯的手,閃電般地勒住了老潘的脖子,未等他有絲毫動作,一把尖刀就送進了他的心窩。
“啥事啊?”樓五娘在床上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問了聲。
樓五娘是個年輕漂亮的寡婦,夫死無子。靠在軍營裡洗衣為生,洗一件衣裳得錢一文,一天攬個十件八件活,討的錢無法過活。靠主業吃不飽飯只好晚上做點兼職。老潘是她的老主顧,為人正直慷慨,從不賒賬,做起活來既認真又捨得賣力氣。
“沒事。”
老潘含混地應了聲,樓五娘翻了個身繼續睡她的覺。忽然,一雙冰冷的手探入被窩按在了她的胸脯上。樓五娘驚醒過來,卻沒敢叫喊。世道就是這麼不公,有時候明明只能掙一份錢,卻要付出兩份努力,她已習慣了這一切。樓五娘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著,等著那具冰冷的身軀鑽進來。奇怪的是那隻冰冷的手在她胸腹上游走了一圈後,竟縮了回去。隨即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畜生,你還是人嗎?”
樓五娘恨透了出賣自己的老潘,那腳步聲剛剛走遠,她就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搬起硬邦邦的枕頭朝蹲在門後的老潘砸過去。詭異的事發生了,老潘被枕頭一砸竟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啊……殺,殺人啦!”
樓五娘扯著嗓子尖叫道,她赤著腳衝出房門,在門外的校軍場,她披頭散髮在雪地裡一陣狂奔,淒厲恐懼的聲音迴盪在北大營上空。
北大營裡駐紮著兩個旅的神策軍士卒,防區的重點就是半里外的綏州北門。就在樓五娘在校軍場撕心裂肺地喊叫時,一支三十人的隊伍踏著清冷街道上的積雪走向北門。
“站住,什麼人?”
守卒剛剛喝問一句,便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喉嚨。小隊人馬兵分三路,一路去開啟城門,一路去解決縮在箭樓裡的守軍,另一路負責警戒四周。
城門開啟,一支兩三百人的騎兵隊便吶喊而入,入城之後,這支騎兵分成四路,沿著四條大街,一面敲鑼打鼓,一面四處放火。片刻之間,綏州城火焰沖天,人聲鼎沸。
張伯中登上城頭往城中望去,一時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