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中是同知,自創立之日起,內鬥就十分厲害。朱七對張伯中到處伸手很是不滿,早有心整治他。加上張伯中與關索向來不和,楊昊很是頭疼,曾想舉薦他為天德軍使。但天德軍被樸恩俊和曲清泉把持,豈容張伯中來插一腿?張伯中於是便動了佔據綏州的念頭。”
說到這,薄仲彥頓了頓,用手理了理鬍子,繼續說道:
“楊昊是跟著孟大帥才得羽翼豐滿的,他對孟大帥是又敬又怕。但此人野心甚大,為了有實力一統北國各州縣,他不惜跟天狼軍開戰,搶奪烏龍駒。他知道只要有孟大帥在,他的野心便無從得逞。因而才鋌而走險,害死自己的恩人。如今孟大帥不幸亡故,北國還有能鎮的住他?他雖從綏州退出,卻派兵洗劫了夏、宥、銀三州,如今又屯兵小長安虎視眈眈。連大帥為自保計也應該與萬將軍攜手結盟才是。”
連庸聞言低頭不語,薄仲彥將孟博昌的死完全栽到楊昊的頭上,他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自己追隨孟博昌多年,也見過楊昊多次。並未察覺出兩人之間有何矛盾。但連濠被人伏殺,王芸兒母子被擄到豐安,卻改變了他的看法。這些日子他聽到不少傳言,說王芸兒在嫁給孟博昌之前,王仁通曾有意將她許配給楊昊,兩人原本就有私情。
此次孟博昌死難,楊昊派人將她接到豐安居住,也頗讓人費解。孟博昌母親兩個月前病逝,王芸兒一個弱女子帶著幼子無處可依,按理她應該回到永豐王仁通處。王仁通在永豐經營梅山礦,富甲一方,豈能說養活不起她一對母子?父母兄弟俱在,卻把她接到豐安居住,楊昊此舉究竟是何用意?這不正說明楊昊就是那幕後真兇麼?
武曹見他久久不能下定決心,遂譏諷道:“一個貪圖兄嫂美色的卑劣小人,連大帥還要為他開脫嗎?”
這句話正戳到了連庸的痛處,孟博昌待自己如兄弟一般,王芸兒就是自己的嫂子,兄長被害,嫂子又被仇人所擄,這口氣做兄弟的如何能咽的下?
連庸拍案而起,拔刀劈斷石桌,起誓道:“若不能生擒楊昊為大帥報仇,連庸死無葬身之地。”薄仲彥讚了聲:“豪氣!”
握著二人的手道:“二位齊心協力保住這夏綏四州十八縣,既是為了報之恩之恩,也是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
當下,武曹與連庸達成密約,武曹奉連庸為夏綏留後,連庸奏請朝廷任武曹為綏州刺史。兩家締結盟約聯兵共保。
……
楊昊等了三天,終於等來了李炎的特使汪春。汪春一見面就埋怨道:“你這次可露了大臉了,長安城裡三歲小兒也知道你楊刺史的大名啦。”
綏州之變引起朝中各方勢力爭議原本也是在楊昊意料之中的事,正因為如此,在綏州事變後不久,他便將綏州事變經過詳細地呈報了李炎。早報晚報李炎都會知道,早報還能爭取主動。
楊昊道:“謀取河東原也是大總管恩准的事,我這麼做也算不得抗命吧?這一層,你可要幫我解釋清楚喲。”
汪春苦笑道:“殿下那邊自然好說,派我來這可不就是為你擦屁股來的?只是……行前,陛下忽然念起孟大帥的好處,親自過問了此事……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的差事喲。”
楊昊起身取出一個紫檀木盒放在桌上,說道:“我已經將綏州事發經過寫的明明白白,請汪公公過目,若不不妥之處還請指教。楊昊對天發誓,絕不敢忘記殿下的提攜之恩,有什麼罪過楊昊一力承當,絕不會連累大總管半分。”
汪春的軟乎乎的胖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放茶碗的時候,手就碰到了檀木盒,他暗暗地推了一下,木盒很沉重,他心裡就有了數,於是皺著眉頭沉吟了一陣子,下了決心道:“話我就不多說了,我也相信你是秉著一顆忠心來辦事的,更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小人。不過,此事既已被人盯上,我也不敢向你打什麼保票。總之,你我都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送走了汪春,楊昊心中一時頗為不快,在送給汪春那個檀木盒裡裝著價值一萬兩白銀的珍珠玉石,換來的卻是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長安的水太深了,長安的官場太黑了,除非你不跟長安的官場打交道,否則不管你在外面多大的勢,進了長安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更讓人恐懼的是這種兩眼一抹黑的境況,真是比被人宰還要讓人沮喪。楊昊覺得實在有必要在長安安排一個得力的人,就像在回鶻的萬端一樣,充當自己的耳目和代理人。張呈是個很好的選擇,可惜他對豐州的事瞭解的太少了,而且他跟鬼幫糾纏不清。鬼幫現在已經在長安城裡嶄露頭角,發展的勢頭非常好。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