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那時自己擺在巨石堡和陰山之南三縣的守軍豈不都成了木雕泥塑的擺設?
“這正是回鶻人的奸險之處。”黃奕涼與陳明義私交不錯,有心為他開脫。但話又不能說的太直白,否則以楊昊敏感多疑的性格,說不定反而幫了陳明義的倒忙。黃奕涼琢磨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我大唐與回鶻至今還維持著表面上的盟友關係,兩國只在邊境的主要路口駐有少許邏卒,各自的偵察騎兵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深入對方境內上百里偵察軍情。回鶻人為了阻止曉風營的偵察兵靠近狼山,就藉口緝拿販運私鹽的鹽梟,在谷口各險要之處設立了營寨,一挨我們的偵察兵靠近,他們就敲鑼吹號將我們逼走。參謀司給沿邊各營下的命令中強調,此刻處於敏感時機,做敵情偵察時要謹慎行事,不落人口舌。這也導致了曉風營在偵察時不免有些畏首畏尾,才沒能偵伺到天狼軍的蹤影。”
指導沿邊各營搞敵情偵察這是參謀司自有的權力,下命令髮指示是不必請示楊昊的。黃奕涼既往參謀司身上潑了點髒水,又不至於讓楊昊不快,還能起到為陳明義開脫的目的,心裡一時頗為得意。
楊昊對下屬們之間的這種明爭暗鬥頗為厭惡卻又感到無可奈何,只要不涉及原則,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過問。黃奕涼的話中深意他裝作沒聽明白。
“我不明白,離得這麼近,他們為何不直接渡河攻入豐州?兩萬大軍一窩蜂地殺過來,早把豐州踩個稀巴爛了。”
“因為他們的烏龍馬到了換毛季節。”
“哦,馬也要換毛嗎?”楊昊覺得這事倒是很新鮮。
這讓黃奕涼頗為驚訝,馬每年春秋各脫毛一次,這是基本常識,堂堂的大將軍竟會不知道?不過轉念一想,這也不算奇怪,軍中昏庸的大將並不在少數,譬如軍政司的李通,他就不知道閹馬也能做軍馬,而且大部分軍馬都是被閹割過的,他曾經強詞奪理地說被閹割的烏龍馬是廢馬,或許在他看來被閹割的馬就像被閹割的男人一樣,都是沒精打采的娘娘腔,不配上戰場跟敵人交手。
楊昊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馬在他的印象中就像刀槍一樣,知道怎麼耍弄卻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造的。他仍按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換毛跟不打仗有什麼內在關聯?難道馬在換毛季節就不能行軍打仗了嗎?”
這句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一般的馬換毛季節自然不妨礙行軍打仗,但是烏龍馬卻不一樣,這種馬很特殊,它們在換毛的時候,身上會長一種皮癬,導致食慾不振精神萎靡。不要說行軍打仗就是吃草料都懶得張嘴。換毛的這半個月時間,神勇無敵的烏龍馬灰頭土臉懶洋洋的跟磨坊拉磨的驢子有的一拼。
黃奕涼把這個道理一五一十地說給楊昊聽,這實際上也就間接地回答了鄱陽穀裡的天狼軍沒有突襲豐州的原因。兩萬人騎著兩萬頭毛驢跨河東征,豈不是自尋其辱?不是他們不想打,而是條件還不成熟。
“換一層毛要多長時間?”楊昊盯著地圖,眉頭微微挑起。
“八月下旬開始,離結束還有四五天。”
“換毛之後是不是立即可以開戰?”這又是一個實質性問題。
“是,毛一旦換完,烏龍馬食量大增,精神十分亢奮,一日一夜可推進兩百里。換句話說,如果他們想動手,一日一夜可以橫掃豐州三城,從豐州最西段一路打到豐州最東,甚至進入天德軍。”
“不是如果,他們肯定要動手,不然就不會把兩萬人擺在這個地方啦!”
楊昊衝著門外扯著嗓子吼:“叫各司主官速來開會。”在院中剪花枝的穆蘭青放下了剪刀就往外跑,背後又傳來了楊昊的聲音:“曲清泉就不要叫了。”
這次軍事會議更像是一次戰前動員會,開會之前,楊昊宣佈三件事:一,參謀司進行一個改革,撤銷同參謀將軍和參謀校尉,由三頭共管該為參謀將軍一人獨掌大權,凌彤仍任參謀將軍,另外設四名參謀為副手。二,任命樸恩俊為豐安旅將軍,常駐中受降城,總管天德軍境內防務;曲清泉為豐州司農,主管天德軍民政。三,黃奕涼兼任參謀司參謀,他領導的西北各族研究小組改組為西北民族研究所,專門從事對西北各族的政治軍事文化經濟風土人情的研究。研究所掛靠在豐州武備學堂內,黃奕涼以顧問身份在幕後主導。
黃奕涼向會議做了西北邊境形勢報告,報告結束,楊昊起身給會議定了調子:“這次開會不是討論要不要打這場仗,仗是肯定要打的,人家的刀已經架在了我們的脖子上,我們沒有理由裝著沒看見,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