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青年才俊,這口可是夠重的。
掌櫃的千恩萬謝地走了,房間裡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響。呂芮搖著輕羅小扇挪著細碎小蓮步,仔仔細細開始打量這間過於奢華的臥房,她用手在雕花大床上摸了又摸,帶著傾羨的口氣說道:“窮鄉僻野的竟有這等好物什。”小魚哼了一聲,接話道:“可惜一張床上睡不下四個人。”趕了一天路,小魚此刻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一時心情煩躁起來,捶著床沿大叫道:“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辦的事!”
晴兒建議楊昊:“要不,再去要兩間房,出門在外就將就一下吧。”
楊昊微微一笑道:“這點小事就把你們難住了,虧得平日裡一個個自誇聰明。”
小魚耷拉著頭道:“除非你能變出一張床,否則就閉嘴別說話,讓我坐著睡一會也好。”說著話,她真的就耷拉著頭合上了眼。
“唉,起來,起來。”楊昊推了推呂芮,“去把麻將拿出來,今晚我們搓麻將。”
小魚來夏州時隨身帶著一桌麻將,此行她除了來喝滿月酒,還肩負著把麻將推廣到夏州的光榮使命。聽到說要打麻將,呂芮頓時容光煥發。三人中數她麻將癮最大,打的也最精。晴兒和楊昊一起架著小魚來到桌前。小魚坐不住,身子左歪右倒,兩邊只打晃。呂芮手腳麻利地碼好牌,捉著骰子問楊昊:“打多大的?”
楊昊瞥了眼正打晃的小魚,漫不經心地說道:“一兩銀子一注吧。”晴兒聽了嚇一跳,忙道:“自己人玩,打這麼大做什麼?”楊昊輕哼了聲沒有答話,呂芮嘻嘻一笑,用肘碰碰晴兒,丟個眼色過去。晴兒醒悟過來,她趴在小魚耳邊說道:“一兩銀子一注,還不打起精神來。”小魚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找溼巾擦了把臉。
三個人常在一起玩,彼此早就有了默契,此時合起夥來坑楊昊。楊昊心知肚明,只做不知,玩到深夜竟輸了二百兩銀子,隨身所帶銀兩全部用完。只得向呂芮三人借錢,三人恐他事後耍賴不認賬,堅持要他立下字據。楊昊無奈,只得起身去前院向店中夥計討要筆墨。
這一夜,天涼月明。從小院到前面正堂相距並不算遠,若是在白天一嗓子喊過去,前堂的夥計就能聽得到,但此時已是深夜,楊昊不想驚動太多的人。秋夜的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四周太靜了,楊昊甚至能聽到自己軟底鞋摩擦石板路的聲音。他陡然間心裡一驚,這個時候張朗、李衛應該在四周值守才對的,他們人呢?
楊昊沒有去向店中夥計討要筆墨,他轉身急匆匆往回趕。院門虛掩,四周靜謐的怕人。
“什麼人?”楊昊覺察到院中藏著外人。
“楊刺史勿驚,是自己人。”
說話的是個三十二歲歲的錦袍白麵漢子,臉肉乎乎的跟發麵團一樣,此刻他的手裡舉著一塊墜著紫色流蘇的玉質令牌:“正四品橫刀嚴魯。”
“嚴兄找我何事?”
嚴魯雖然品級稍高,年紀略大,但同為橫刀楊昊以兄呼之,並無失禮之處。但嚴魯聽了這話卻顯得有些不高興。他嘿然一聲冷笑,從容不迫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黑漆木牌。刺馬營宣令從不著半點筆墨,全憑人口相傳。宣令之人手持黑漆木質令牌,所說之話便是命令,受令之人必須執行。
“大總管有令,請楊刺史隨我去長安一趟。”
楊昊心裡直髮緊,自己的預感沒有錯,這趟夏州之行果然不太平。
“嚴兄想必也知道,豐州乃邊陲險地,民風頑劣,光這一年時間就跟周邊打了三場仗,死傷幾千人。如此一個亂糟糟的地方,你讓我怎麼能放心離開呢?”說完了這些話,楊昊覺得有些驚奇,自己為何要跟他說這些呢?這種騙三歲小孩的鬼話,他又豈會真的相信呢。不過待他看到嚴魯那張臉,他的疑問有了答案,那是一張典型的衙內大少的胖臉,擁有這種臉的人多半是些養尊處優的快活人,精明有餘聰明不夠。
“楊刺史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即使是陛下三五日不上朝,天下也亂不到哪去。”
“陛下有群臣輔弼,豐州卻只有楊昊一人!說句不當講的話,陛下三年不上朝天下未必有事,可豐州一日缺了楊昊,必定狼煙四起,民不聊生。”
“(*^__^*)嘻嘻……”嚴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嚴某見過狂妄的,卻還沒見過你這麼狂妄的。就憑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就可以奏請聖上將你千刀萬剮。”
幾句話一說,楊昊心裡便有了底,登時冷下了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惜你只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嘍囉。有傷虎心,無傷虎膽。我要是你就不在這丟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