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路大人名為同知,其實一直輔佐六爺。不過一組二組,是六爺親自管的。至於三組、四組,就是路大人負責了。三組那邊,管著內組小獄,其實也在詔獄那邊,不過單劃一塊,是專門伺候新進來的諸位客人的。領頭馬世清馬大人,可是不少人知道他的大名呢。”趙經歷說起馬世清來,一臉的不以為然。
知道,太知道了。梅清一臉憶往昔此起彼伏的悵然道:“那小獄一進,只怕生不如死吧?”
“也不盡然”,趙經歷搖頭道:“這就看進來的人懂不懂事了。明白事理,打點得到的,那是如天堂一般,好吃好喝好招待,你就是要幾個漂亮姐兒陪著也不是難事。當然了,這開支最後還是要落到個人頭上的,嘿嘿……要是不懂事的,那咱們馬大人的名聲,也不是憑白得來的。”
“那咱們四組呢?”說了半天,梅清還不知道自己管的是哪一塊,“咱們是管什麼的?”
聽梅清發問,趙經歷眯縫的眼睛也閃閃發亮,舉起茶壺大力咂了一口,抹了抹嘴道:“嘿嘿,咱們四組,那可是內組裡最肥的地界兒了。您想,咱內組掃蕩貪官汙吏,雖然事後必然處以罰銀,以為懲誡,但也不能全靠坐等不是?要有那訊息準確、尋得清楚的時機,就不用他們主動繳納了,直接便取了來。咱們四組啊,便是把守這後院寶庫,專門看守這些取來的東西的。當然了,偶爾也會有防止那等奸滑之輩,空許了罰銀不繳,咱們先期將些物品取來為質,也是存在在這裡的。”
啊?原來咱們內組不光綁票,趕上還來強搶的吶。梅清更是歎服,穿著這一身飛魚裝去打家劫舍——貌似這樁買賣真是很有前途。
“也不能說是搶,反正早晚也得繳納罰銀的,早晚不都一回事嘛。再說人家吃了官司,已經不容易了,收點罰銀,咱們就不勞人家費事了,自己動手就得了唄。千戶大人你想想,雖然三組那邊看守犯人,免不得有個融通孝敬,可也不過是些零碎好處,哪比得咱們四組,手頭拿著真東西呢。不說別的,前兩天有件外番的琉璃馬,本來是一個大食商人家裡的寶貝,到了咱們這庫裡,老趙我一想……”
趙經歷正說得搖頭晃腦的得意之時,忽然聞得耳邊小九用力咳嗽了幾聲,這才醒悟過來梅清本是自己頂頭上司,有些手腳怎麼能讓他知道,連忙轉口說道:“對了,梅大人,你說到咱們這來後,腰牌和官服都領了沒?哦……腰牌有了呵?你看不是我說你,大人既然身為千戶,可不方便這麼一身便服出出入入的。依我說,也不管大人您是幾品的職務,只管換了一身飛魚裝最是方便,比起那四品五品的官服,穿出去還要氣派。不管您到哪兒塊地界,只要這身打扮在身上,腰牌一亮,保證好使!”
“好使!好使!”小九在一邊連連點頭贊同道。
梅清全沒心思聽這兩個活寶胡扯,坐在那裡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內組居然是這個麼地方,怪不得黃胖子聽了一臉羨慕。再想想自己一開始加入錦衣衛時,還想是一個如何如何的情形。結果先是給分了去當檔案管理員,再之後去當文書抄寫員,這回可好,直接分來當倉庫保管員了——還是個專管窩藏賊贓的倉庫保管員。
最開始聽趙經歷這廝叫囂什麼說抓就抓,說殺就殺,以為是個如何生猛的活計呢,沒想到繞來繞去,居然是給自己弄了個這樣的差使。倒也別說,還真應了六爺說的“看好了別讓他四處跑”的話。有這麼個差事,自己想出去跑也辦不到了。
轉念一想,如此也不錯。反正自己一心想的,便是能快點去煉那神霄雷法,以求衝開禁制,再想辦法找碧真。至於這個倉庫保管員的工作,只要沒人來煩自己,倒也真是個不錯的崗位。
之後也不等梅清動步,趙經歷和小九直接便跑去將梅清的官服領了來。雖然梅清進錦衣衛已經有了些日子,但在經歷司那裡算個秘密所在,大家都不穿官服,因此梅清也沒想到過這事。等到了碧真那裡,就更不用說了。碧真雖然掛個同知的名字,其實基本不參與錦衣衛的事情,超然事外,甚少來往,服裝就更不會有講究。因此這飛魚服和繡春刀,還真是第一次上身。
硬是逼著梅清打扮起來,趙經歷二人均大聲喝彩。梅清本來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修行以來,氣質更是不俗。這身服裝一上身,更顯得挺拔俊朗。只是按趙經歷言道,梅清總是有些文氣,賣相是好了,震懾力卻是不夠,一旦出去辦事時,不太好使,還需要再有些威風才好。說罷,他還親自為梅清表演一番,手握刀柄端著架式走了兩步,正如秋後的螃蟹一般橫行八方,煞是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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