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宅起了一絲波動,懶散的傭人好奇的多瞄了兩眼,有意無意地在附近走動。
大廳的水晶燈蒙上灰塵,燈架因年久未保養染上了鏽色,榮華一時的輝煌暗淡無光,很難相信這裡曾經舞動過儷影雙雙。
人變,事變,物變,唯獨歲月不變,公平地將年歲寫在人們的臉上,使得一切都陌生了。
當盈滿淚光的老管家出現在樓梯口,流失的記憶一下子鮮明起來,除了多了幾條智慧紋,歡迎的熱忱不亞於當年。
“華斯伯伯,好久不見,你好嗎?”僅僅是轉動脖子問候,倪想容身子還依偎在熱谷中。
“好,好,真是好久不見了,小姐過得好嗎?”都長大了,比照片中美麗、沉靜。
“還不錯,好吃好睡沒煩惱。”她的語氣是冷淡的,讓人感受不到溫度。
“豬。”頭頂上傳來一句取笑。
華斯滿心歡欣的瞧著她。“坐飛機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
他剛要命人替小姐拿行李,卻錯愕地發覺她……他們並沒有帶行李來,先前的喜悅頓然像澆了一桶冷水,難道他們只待一下就走?
“我想先去看他。”這才是她來的目的。
大家心裡自有明鏡,瞭解她口中的“他”是誰。
“爵爺剛服過藥睡下,可能得等一會兒,他最近的精神越來越差了。”華斯憂心忡忡的說。
“你是在暗示他快死了嗎?”百無禁忌地脫口而出,四周一陣喘氣聲響起。
似乎認為她孟浪得太無情。
“小姐,你不該詛咒自己的祖父,他只是病得很重。”華斯不贊同的目光帶著規勸。
倪想容笑了。“死亡我看得還不夠嗎?在這裡我看著母親斷氣,你能想象那一攤血全由我母親胸口噴出的痛?”
一抹悔色輕易地佔據他的眼。“我很抱歉沒來得及救你的母親。”
太突然了,叫人措手不及的愣在當場,噴灑的鮮血嚇壞了所有人,以致失去了救人的最佳時機。
“不怪你,是母親性子烈。”她以死向世人證明愛的不容汙點。
“小姐……”是比提尼奧家族對不起她。
“別說了,帶我去看看他吧!過去的事談多傷感。”她人都來了,何必讓當年的事弄得大家都不快。
華斯恭敬的一欠身表示服從。“那麼這位先生呢?需要安排一個房間嗎?”
“他……”和我一起。
倪想容尚未說出口,身後的山下忍魈已代她發言。
“不用費心,她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這個沒有危機意識的女人不好好守著怎成。
她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這句窩心的話讓倪想容眼眶紅了,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珍惜的,冰冷的胃在一瞬間暖了起來。
他太狡猾了,獵物再怎麼頑強狡猾還是逃不出獵人的手掌心,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她甘心受縛,只因他狂肆的溫柔。
“這……”華斯遲疑地望著小主人。
“我的身邊只能有他,你安排吧!”一回到大宅,與生俱來的尊貴不由得散發。
他懂了。“是的,小姐,請跟我來。”
走過略帶海水味的長廊,不安定的海風由半開窗戶灌了進來,英國的氣溫明顯比臺灣低了幾度,穿著套頭羊毛衫的倪想容仍感到幾分涼意。
記憶是一張泛黃的日曆,溯著時光隧道往回流,慈藹的長者換上一張嚴厲的臉,不再有笑聲。
凝視著曾發出斥喝的那扇門,她的腳步遲疑了,停滯不前的猶豫再三,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她顫抖的小手,源源不絕的力量支撐她走上前。
此刻她是需要者的,沒有他她無法凝聚勇氣遊舊地,白屋裡有太多徘徊不去的幽靈,夜裡的嗚咽聲令人不成眠。
有他在,真好,鬼大概也怕他一身殺孽。
“去吧!你在彆扭個什麼勁,反正有我在你身邊。”山下忍魈推了她一下,寸步不離的尾隨著她。
“是呀!我有你嘛!”心笑開了,倪想容嬌柔地在他頰上輕啄。
他微怔的撫著她吻過的地方。這女人開竅了?
不敢竊喜,反覆無常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眼前的這一個,冷血排行榜她是榜上有名,無心之舉老搞得人不明就裡。
只是他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微微綻開,抹上一抹人稱傻笑的光彩。
銅床上的老人閉目養神,輕緩的呼吸來得比一般人淺,若不細察怕是感覺不到他尚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