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的聲音雖輕柔,可話裡卻有些什麼。
是什麼呢?
算了,多想無益。
“前天?”我疑惑地望著簡寧。
“是啊,非兒,兩天了。”簡寧輕撫我的頭,“剛剛何太醫才走,這兩天他一直在這兒。”
“讓爹爹擔心了。”我從他身側抱住他。
輕淡微涼的薄荷味,令我心神漸寧。
簡寧拍著我的後背,良久,他低聲問:“非兒,前天夜裡……”
我一震。
阿玉。
我抱著一線希望問:“爹爹,朝廷中有叫阿玉的人嗎?”
“阿玉?”簡寧思索的聲音,“似乎沒聽過,只叫阿玉?應該是有別的名字吧?”
別的名字?
是啊,應當是有的。
可是我居然問都沒問。
他說是阿玉就是阿玉了。
我搖搖頭。
“這阿玉怎麼了?”簡寧輕聲問。
“我想這次發燒是純粹被嚇出來的。”我自嘲地一笑。
簡寧拍著我後背的手略一頓:“你前夜輪值時遇到這個阿玉了?阿玉,阿玉,阿……”
簡寧突然一滯,只很慢地說:“何太醫是皇上最信任的太醫,這次你病了,是皇上派了他來……”
抱著簡寧的手不由一緊。
許是感覺到我的不安,簡寧轉過身來,細細地看著我,目光在我身上流連,眼神溫柔而有隱隱擔憂。
他的目光落在我頸側,神色突然大變。
我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爹爹?有什麼問題嗎?”
他靜靜地注視著我的眼睛,許久,嘆息一聲。
神情也似乎恍惚起來,眼神漸漸遙遠,落在了某個空茫所在,不知在想些什麼。
“爹爹——”我搖搖他。
他一怔,低頭看向我時,已是微微一笑,可笑容如風前飛花,蒼白迷離,帶著說不出的輕愁。
我一愣,心就酸澀起來。
他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輕聲說:“非兒,好生安養。何太醫說你已無大礙。一會兒環兒熬了藥,你趁熱喝了,嗯?可別再像幼時一樣怕苦。”
說罷,微笑起來。這次的笑容明亮溫暖了許多。
我衝他一笑:“放心吧爹爹,再苦,非兒也是不怕的,非兒已經長大了。”
他聽罷,只重複了一句“是啊,非兒長大了……”說著又是一聲輕嘆。
我心裡的不安又濃郁了幾分。
“爹爹,你去忙吧,我一會兒想起來走走。”我笑著說。
等簡寧離開後,我喊環兒要來熱水,細細地衝了淋浴,換了件楓白的衫子,出來時,發現明於遠正在我臥室窗前靜靜站著。
窗外,綠竹搖風;他當窗而立,衣袂輕揚,背影挺拔。
“老師今天有空?”我擦著頭髮在窗邊的黃花梨桌子前坐下,笑問。
他聞言轉身,笑著來一句:“哦?醒了?簡非這一昏睡可謂驚天動地啊——”
我橫他一眼:“怎麼?你很羨慕?要不你也試試?嚐嚐被人……”
他眼神一凝,我下面的話硬是沒有說得出來。
他與簡寧一樣,也是細細地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身上遍覽一週。
“看什麼看?不認得?是不是我一夢醒來,變醜了?”我笑瞪他一眼。
他鳳眼輕睨,似笑非笑說:“我到希望。”
說著,目光微轉,落在我的頸側,居然也是神情大變。
他突然上前,將我的領口拉開。
動作快得我都來不及作反應。
他漸漸氣息不穩,眼裡似乎風暴將起。
我抬眼望著他:“你們怎麼了?剛剛我爹爹也是的,神色都變了。我脖頸上究竟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說著,我拉開抽屜,取出鏡子來看,只見脖子上,一夜之間出現了很多瘀痕,在白晳的肌膚上,十分顯眼。
這是什麼?
我傻眼。
手撫上去,似乎又不疼。
轉頭疑惑地看向明於遠。
他也同樣細細注視著我的眼睛,良久,突然將我擁進了懷抱,只緊緊地抱著我,也不說話。
他身上的檀香味極淡,我微閉了眼,心中不安稍抑。
這瘀痕究竟是什麼?
脖頸。
暗夜裡阿玉將我撲倒後的事跳至眼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