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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聽到動靜,他轉頭看我,目光自我身上一週,停在我的腳上,眼底笑意浮動。

我低頭看,衫長過腳,整個人全被罩了在這白色的衣衫中。

突然就明白了這衣衫是誰的。

頓覺渾身不自在。

這算不算大逆不道?

“過來吧,簡非。”他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過去,坐下。

平頭案上已擺放了一小罐粳米粥,兩隻瑩白如玉的瓷碗,幾碟佐菜。

酒一杯。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

他笑著對我說:“知道你向來飲食清淡,吃吧。”

這也知道?

他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我看看碗,總不能讓他替我盛吧,算了。

動手,一人一碗。

他微笑接過,連吃飯都那麼優雅。

我挑著碗中的米,食不知味。

涼風吹過窗帷,吹過燭光,如我此時心情,忽明忽暗。

明於遠現在在做什麼呢?

他會為我擔心的吧?

還有,簡寧。

唉,簡寧。

“簡非?……”

我回過神,看向阿玉,他說什麼了?

“我想知道你喝醉了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沉靜清冷的聲音傳來。

什麼?

那惟一的酒杯,被他慢慢地端起來,送到自己唇邊,喝了。

我看著他,眨眨眼睛。

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正發呆,他已傾身向我吻來,慌亂中酒已到了我口中,被我嚥下。

目瞪口呆。

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伸手去摳,卻又吐不出。

一陣頭昏目眩,我上前抓住他的手,懇求道:“阿玉,如果我醉了,請你別……別……”

話還沒有說完,已是雙目酸澀。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靜靜地伸出手,將我摟進懷中。

氣息不穩間,我眼前漸漸模糊,依稀聽見自己的笑聲,似乎還在說著什麼,漸漸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在一張很大的床上。

幾點燭光搖曳。

似蘭非蘭的香。

猛然回想起一切。

見衣衫齊整,鬆口氣間,就聽到耳邊有聲音傳來:“醒了?”

忙轉過頭去,正對上一雙溫溫含笑的眼睛。

阿玉,他正側臥在我旁邊。

我忙向床裡讓,他低笑道:“這會兒到躲得快……”

什麼意思?

他細細地看著我,眼神溫柔,再不似剛才那麼喜怒難辨。

“過來。”聲音溫和如春風。

什麼?

他長臂一伸,將我抱進懷中,低聲說:“原來醉了竟是這樣——”

哪樣?

清清冷冷的氣息襲來,令我渾身僵硬,不敢動半分。

他拍拍我的背,低聲說:“放鬆些,簡非,我不會碰你的,在你未心甘情願前。”

“我自幼長在深宮,修習的是帝王之術,機心、秘謀、爭鬥……步步走來,如今,天下盡歸我所有,可我卻忘記了快樂的滋味;忘記了信任與被信任……”沉靜的敘述,不帶半分情緒。

“直到認識你,簡非,”他的聲音輕若夢幻,“你的笑容,你的眼神,明淨得勝過世上最純淨的水。我忍不住想去看你,一次比一次地想留住這最清的水,留住風一樣輕淡自在的你……”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卻又起了另一種恐慌,只想讓他別再說下去。

可是,他卻還在繼續,濃黑的眼睛迷迷濛濛,彷彿墜在某個奇特的夢中,不曾醒來般,“剛才,你醉了……”他卻不再說下去,只是將我摟得更緊,“看不到你剛才的樣子,簡非,或許我會放了你,現在,再無可能……”

聽著他輕若春煙、溫若春煙的話,只覺得心裡的慌亂驚馬一樣亂竄。

我搖搖他的手,低喊:“阿玉,阿玉,別說了……”

他的眼神慢慢地清亮起來,彷彿迷霧消散,霽月初出。

“誰是狐狸?”他突然問道。

我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禁不住嗔怒幾分,也沒多想,就脫口而出,“你就是狐狸!”

他眼中突然一片燦爛,一低頭就深深吻上我。

似蘭非蘭的香,清清涼涼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