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更衣後方往後面來瞧姚燕語。
姚燕語還懶懶的躺在床上,人已經醒了,就是懶得動。
香薷正絞了帕子給她擦了手,因見衛章進來,香薷和烏梅忙欠身道:“將軍早。”
“怎麼不起床,又不舒服麼?臉色也不好。”衛章行至近前在床邊上坐了下來,伸出手臂,手背貼在姚燕語的額頭上試了試。
“昨晚睡得不安穩,一直做夢。一夜之間醒了三四次。”姚燕語接過烏梅遞過來的一杯溫開水,先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掉,然後又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
衛章接過空水杯交給香薷,伸手拉了拉她肩上披著的蔥綠色短衣,勸道:“既然睡不著了,還是先起來。吃了早飯稍微活動一會兒再睡。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姚燕語推開身上的薄被下床,又忽然問:“對了,昨兒我從靖海侯府回來的路上遇見大理寺的人和錦麟衛匆匆忙忙的往北城門的方向去,說是去辦案?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
衛章輕笑道:“我正要跟你說呢。昨兒大理寺查封了善濟堂,又去北關大營把劉善修給抓了起來。”
“他?”姚燕語一怔,蹙眉問:“他犯了什麼事兒?”
“據說定北侯夫人中的毒是從善濟堂高價買來的,而善濟堂的坐堂先生是他的遠房侄子,他以藥方如入股,是善濟堂的東家之一,那毒藥就是他配製的。”衛章扶著姚燕語起身,把她送到梳妝檯前落座,然後自己則一側身直接坐在梳妝檯上,一邊看著丫鬟給她梳頭一邊說道:“蘇侯爺一張狀紙把他告上了大理寺,說他用此等下作手段控制仕宦家族,圖謀不軌。”
姚燕語聽了這話後沉默不語,半晌,她忽然恨恨的拍了一下梳妝檯,不顧香薷正在給自己梳頭猛地站了起來。
“哎呦,夫人您慢些。”香薷嚇得趕緊鬆手,一把烏髮瀑布般散開在她的肩頭。
“怎麼了?”衛章忙扶住她的雙肩,“有事你說,彆著急。”
姚燕語抓著衛章的衣袖,激動的問:“你說,去年國宴上給東倭使者下的毒是誰配製的呢?”
衛章一怔,忙道:“你彆著急,我吃了飯就去大理寺走一趟。當初國宴上被下了毒的酒壺酒杯都封存起來了,想要查這事兒並不難。正好這次趁著這個機會,務必讓賀庸把這事兒查清楚。”
“好。”姚燕語點了點頭,“說起來我們並沒有真正的罪過誰,若說擋了誰的財路官路的,好像也沒有。唯有這個人……當初在鳳城的時候我掃了他的面子,沒把他當回事兒。後來論功行賞,他藉著我的藥方連升三級,你跟二哥暗中使了手段讓他吃盡苦頭。他怕是早把我們當做世仇了。我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能貪財至此——或者,他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圖謀?”
衛章哼了一聲,咬牙道:“當初就應該想辦法弄死他!”
“我以為他還有羞恥之心,吃點苦頭就能本分做人。”姚燕語恨恨的說道,“誰知道他竟然越發的喪心病狂了!”
“這事兒你不要操心了,交給我去處理。”衛章壓下心裡的怒火,把姚燕語按在凳子上,“好好梳妝,吃早飯要緊。”
姚燕語舒了一口氣,把心裡的煩躁壓下去,她也知道現在自己不能情緒波動,一切都要以腹中的胎兒為先。於是點點頭,重新坐直了身子讓香薷給自己梳頭。
其實這件事情根本不用衛將軍出面,他只把長矛叫過來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長矛便依言去辦了。
大理寺卿賀庸得到定北候和輔國將軍兩尊大神的示意,把劉善修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連他何年何月跟哪個青樓女子喝花酒說了什麼,一夜做了幾次花了多少銀子之類的事情都給查出來了,更別說那些毒藥的配方以及配製的毒藥都賣給了誰得了多少銀子的好處等。
但查到後來,一向冷靜自持為大雲朝律法尊嚴兢兢業業的賀大人也坐不住了!因為這日賀大人的府中居然來了一位身穿寶藍色福壽團花貢緞長衫的客人,這人面白無須,張口便是一副公鴨嗓,乃是大內皇宮裡當差的太監公公。而且這位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之輩,而是萬歲爺身邊的秉筆太監仲德!
開始賀庸還以為是萬歲爺有什麼密旨要吩咐,卻不料這位大太監居然問起了劉善修的案子。且話裡話外都傳遞一個意思:去年國宴之事,萬歲爺可不想再被翻出來折騰,這種有傷國體的事情壓還來不及,萬不可再掀出來興什麼風波,否則皇上震怒,大家都吃不了兜著。
這個劉善修真是敢想敢幹啊!小小一個軍醫,居然還勾上了萬歲爺身邊的人!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