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瑛說:老花,我這樣對你,你竟然以德報怨,我真是萬萬沒想到。
花青瑛有時亦能從谷昭的眼神中看出些歉疚感激之情,但他假裝沒看到,幹勁十足。心想哪一天我將他熱毒徹底解去,那才值得他的感激。
花青瑛如此一想,腦袋一熱,收拾行囊便要夜闖東廠。可萬一失敗,自己死了怎麼辦?已然來至宮門口的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御膳房給谷昭多備點吃的。行至御膳房不遠,見前面停著一座八抬大轎,轎前站著兩名守衛,八名轎伕幾個執夜太監擠在屋後,向冰庫那邊張望。花青瑛暗叫不好,急忙衝過人群,老遠看見十幾個侍衛站在老太監屋外。花青瑛旁邊的太監道:“真不得了,九千歲什麼身份,竟然夜間還來探望老呆。”
另外一人道:“你有所不知,老呆當年是御膳房主事太監,九千歲當年初來乍道沒少受他恩惠。”
“嗯,今晚皇上設宴招待群臣,想是九千歲從宴席過來的。”
眾人這一番豔羨,可把花青瑛喜壞了。趁轎伕守衛分神之際,一下子溜到轎子下面,摳住底板,緊緊貼附其上。不多時,腳步聲雜沓而至。少說出來三十餘人,一名尖嗓子高喊:“起轎。”
花青瑛顫顫悠悠地跟著移動,此刻,他深知周圍高手環伺。凝神靜氣,一點動靜不敢出。一炷香時分,轎子終於來至東廠大門,花青瑛默默數著:一進、二進、三進、四進?轎子終於緩緩停住。花青瑛暗想:不對!怎麼多進了道門檻。
那個尖嗓道:“你們都出去吧,千歲想一個人靜一靜。”
花青瑛這才知道,轎子直接抬進了魏閹的內宅,魏閹此人極為謹慎,最近這幾年殺人太多,因此亦時時提防別人暗殺他。去年,便有人潛伏於牆外高閣,用火繩槍刺殺於他,結果多虧距離太遠超出射程,鐵砂打到臉上已然無力,只是把臉皮打破,至今留下些坑坑。從那以後,為防人刺殺,所以直接從屋內下轎。所乘轎子通體紫檀木打造,堅愈鋼鐵,一般鐵彈無法射穿。
花青瑛匍匐於轎下,四周***通明,花青瑛利用敵明我暗,悄悄觀看室內情形。一樓大廳極為寬敞,這一層他曾經來過,這裡通常是魏閹等人商議機密的地方,上面才是他起居之地。
正要探頭,陡聽,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道:“義父,孩兒求見。”
魏閹聞言一招手,旁邊那個尖嗓子喊道:“督主到了,千歲正要相見,快快請進。”
門一響動,進來一人。
花青瑛嚇得大氣不敢出。知道來人便是人人畏懼的東廠廠公魏孤行。魏孤行之所以讓花青瑛如此畏懼,乃是因為魏閹剛剛請來西域三惡時,三惡眼高於頂不把眾人放在眼裡。魏閹安排他們在魏孤行手下時,三人更是不服,常常陽奉陰違。後來,魏孤行叫齊大家,當著眾人面,一人挫敗三惡,這才震服三惡,讓她們聽話。
魏孤行施禮道:“孩兒給義父請安,不知叫孩兒來有何事?”
魏閹道:“孤行啊,今日義父赴宴,那個黃毛小兒竟然公然向你義父挑釁,真是膽大妄為,氣死我也。當今朝廷現在也只有他敢公然跟我作對,你為何還不將他除去。”
魏孤行道:“區區一個十六歲的孩童怎會有如此心智?定然是高攀龍、周宗建、黃尊素、李應升那幾個老匹夫暗中攛掇,孩兒早已派錦衣衛四處搜尋這些人的證據,一旦抓到就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了。”
魏閹道:“聖上膝下無子,似乎房事那方面有問題,東林餘孽都在暗中支援信王,依為父看,你也別搜什麼證據了,直接派人殺了他省事。聖上就算對我起疑,哼,現在也奈何不了老夫。”
魏孤行道:“殺那個黃毛小兒,談何容易?能殺孩兒早就動手了。若不是他身邊有個絕世高手一刻不離,捏死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魏閹道:“孤行你的武功不是已然大成了嗎?難道對那人仍無絕對把握?”
魏孤行道:“武功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那人極具智謀,眼下咱們大事正處於緊要關頭,我們一旦刺殺失敗,被抓了把柄,豈不自露馬腳?義父,依孩兒之見,您老人家還是暫忍一時,我相信不出一年,咱們大事必成,到時,區區一個無職無權的信王算得了什麼?”
魏閹道:“說的也是,大丈夫能忍方成大事。你且說說李維那邊事情辦得怎樣了?”
魏孤行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中,周福元的五軍營已然快到達福建。到時,李維只需連續幾場勝利,便可完全得到義軍軍心。到時,他按計劃領兵前往釣魚臺,天下反賊齊聚一城,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