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落下,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
佟介遠沒聽清楚,腳步微頓,便聽攬月提高,竟是重複說道:“我倒慶幸……她沒有生得與我般模樣!”
佟介遠臉色一黑,攬月已擦了眼淚,第一次,在佟介遠離去之前先行轉身、入府。
攬月入府後遠遠地就望見佟錦與老夫人坐在大廳內,身邊再無旁人,也不知在說什麼,因她才是公主府的真正主人,一路行去倒也沒人攔她,走到廳外,正聽到佟錦問道:“奶奶難道不覺得我的心腸有些狠了?”
攬月身上一抖,佟錦這話卻是問出了她的心聲。
這麼多年來,佟錦雖少在她身邊,可偶爾相聚,也看得出自己女兒的心性隨自己,溫吞懦弱,她還曾暗自擔心過,又惟恐女兒過得不好,暗暗攢下些首飾金銀交給她,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與她一樣毫無主見的錦娘不見了,變成了今日這個快意恩仇的溫儀公主,她並非覺得這樣不好,只是……卻也看得出她們母女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以至到了今天漠然相向的地步!
到底是誰錯了?是佟錦嗎?絕對不是!錯的是她、是佟介遠。他們雖擔父母之名,卻從沒盡過父母之義,而她還可笑地死守著當年新婚時佟介遠留給她的一點柔情,將自己的女兒拋之腦後,不管不顧地一放就是十七年!
所以佟錦怨她,是對的。
廳內的老夫人隔了良久才作出回答,“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我有意去郊外庵堂靜修,這幾日便想啟程了。”
佟錦沉默了一會,“奶奶大可不必如此,若是因為我……”
老夫人和聲打斷她,“今日柳氏之過,何嘗不是我與你父親的過失?這樁恩怨追根溯源,糾纏了近二十年,我老了,也累了,不願再管這些事了。你以後若是有空可去庵堂看我。”
攬月聽到老夫人如此感慨,也心有所感,二十年歲月轉眼即過,她又留下了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迅速地全部吐出,腦中終得一點清靜,邁步進門,“清修一事,我與母親一同前往。”
攬月的乍然出現讓佟錦微感驚訝,老夫人也是極為意外,開口勸道:“公主何必如此?”
攬月的神情從未如此堅定放鬆,她緩步走向老夫人輕扶著她,“這些年,我只顧心中那點鬱結,未能對母親盡孝,只能陪母親同去清修,進孝之餘也可度化我一身孽緣。”
老夫人頓時有些急了,“什麼孽緣……”她畢竟是希望佟介遠能與公主夫妻美滿的。
攬月笑笑,卻是心思已定,可猶豫了半天,仍是不敢看向佟錦,神情黯然地扶著老夫人,“我送母親出去罷。”事到如今,所有道歉的語句都是枉然,她也沒有面目說出口來。
“母親。”
攬月即將踏出大廳之即,佟錦的喚聲讓她即時停下。她略帶期盼地回頭,眼中又帶了些放棄的苦澀,遙遙地望著佟錦,等著她開口。
佟錦嘆了一聲,“剛剛我說給奶奶的話同樣要說給你,母親大可不必如此。”
攬月搖搖頭,又朝佟錦笑了笑,“我也不是要去贖什麼罪,只是想撿個清靜的地方……你不要心有負擔……”
佟錦原是下定狠心不再理她的,可此情此景,又讓她記起初來乍到之時,公主對她偷偷的關懷,心裡便軟了幾分,思量再三,終是道:“若你是心甘情願的,我也不攔你,只是你離京之前,再替我辦一件事吧……娘。”
佟錦對攬月的感情十分複雜,氣她不爭,卻又舍不掉曾經得到的那一點關懷溫暖,以至於想到她能有今日,也離不開公主和姨婆的贈予,如此一來就狠不下心來再去苛責。其實佟錦說的那件事由她自己去做也未嘗不可,但讓公主幫她,便能讓公主心裡好過一點,不用為一個男人苦了前半生,再為女兒苦了後半生。
攬月與老夫人很快聯絡好了郊外的清心庵,在離京之前,攬月入宮去與太后拜別,她去了很久,清晨入宮,日暮才回來,回府時雙眼紅腫,神情卻是寬慰有加,再見佟錦時也不那麼難過,心思平和了不少。
攬月與老夫人離京那日佟錦輕車簡行親自相送,送送停停,一路就送到了郊外,最後乾脆陪著她們入庵,順便自己也向佛祖叩拜一番。
佟錦不信神佛,可因自己來歷古怪,又有錦娘潛伏體內,是而到了這裡後也是見佛拜佛,以免佛祖一個不查,將自己誤當了妖怪收去。
折騰了大半天,直到將攬月與老夫人安頓好,又添了大筆的香油錢後,佟錦這才離去,回程之時遠遠地見著經過的一輛馬車有些眼熟,正想回頭去看,曼音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