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千歲。
佟錦讓隨行在鸞車旁的靜雲過去先扶起老夫人。又待柳氏先下了車。也跪拜相迎,這才由曼音扶了自鸞車內出來。
步下鸞車,佟錦並未讓眾人起來。無視佟介遠因惱怒的面孔,一步步地走到眼含淚花的攬月公主面前。
攬月激動不已,伸手抓住佟錦的手,“錦娘……不,溫儀……”
佟錦任她抓著,面上神色卻是淡淡。“母親為何沒去宮中接我?”
攬月一怔,佟錦又問:“女兒先有和親之變在前。繼有封賞之榮在後,難道竟不值得母親一點關心,半月來音信全無也就罷了,竟連出宮之時也不願親往與女兒一聚麼?”
佟錦的問話徐徐緩緩,卻又字字釘在攬月心上,她的面色已由激動的紅潤轉為惶恐的蒼白,看著佟錦漠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鬆了手,囁囁地,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佟錦也不著急,就著跪了一地的人,定定地看著攬月公主,似是不問出個究竟就不罷休似的。
攬月呆怔半晌,終是在佟介遠的一聲重咳下有了反應,她縮回僵在空中的手,神情倍感尷尬,“我……我原是想去的……你二孃說多日不見你,想與你親近親近……”
佟錦輕笑,“柳氏想與我親近?母親就不想麼?”
“不是!”攬月淚眼朦朧地,“我……我怎會不想你!只是你與你二孃有些誤會,你爹爹說……”
“哦?”佟錦不待攬月說完就轉向佟介遠,“原來其中竟還有父親大人的功勞?”
佟介遠近日來少獲皇上傳詔,連原訂的送公主入趙的差事都被罷免,又因此接連被同僚疏遠,心中早有一股惱意,此時見佟錦以傲姿示人,心中怒火更盛,若不是顧及著公主儀仗中隨行的禁衛,怕不要當場發作!
佟介遠跪在那裡,強忍著心中惱怒,沉聲道:“皇上素來喜歡仁孝之人,公主莫因一時得志而得不償失!”
聽著那隱帶磨牙之音的話語,佟錦笑了笑,“本宮多謝佟大人教誨。只是對於柳氏假借迎本宮出宮之名於壽安宮貿然推舉佟玉帛,惹惱了太后一事,不知是否出於佟大人授意?”
佟介遠登時面色一變,抬頭望向柳氏,柳氏的臉色也不好看,疾聲道:“我何時惹惱了太后!”
“本宮可有向你問話?”佟錦怒視過去,眼含戾氣,“你因過往苛待於我怕我蓄意報復,便於太后面前推舉佟玉帛,自以為可借太后之力保得佟玉帛周全,也不看看當時準太子妃母女全部在場,你此舉無異於推出佟玉帛向準太子妃示威!孔夢雲是太后親點的太子妃,豈容你來鄙視?你說你沒有惹惱太后,那你此舉將孔家母女置於何地?又將太后與皇上置於何地?太后心懷仁善不予以表露,但也不代表不惡你此舉!”
柳氏的神色隨著佟錦的話漸顯蒼白,但她仍是不屈不服地怒視著佟錦。佟錦本想再訓她幾句,可見她這樣,倒又住了口,轉向佟介遠笑道:“父親一生為皇上盡忠,自然知道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近來皇上對父親本就不如以往信任,加之愚婦所為,傳至皇上耳中,恐怕父親大人奮鬥了十餘年的榮華富貴,就要一朝消散了。”
柳氏似乎猜到佟錦的打算,急聲怒呼,“你莫要危言聳聽!”
佟錦略一皺眉,“誰準她接連插言?”
話音未落,新賜賞下的太監首領祿公公已指人堵了柳氏的嘴,又順手甩了兩個耳光過去,這才站於柳氏面前好心提醒,“公主仁厚,見不得血,否則對公主不敬者原是該掌嘴二十的。”
柳氏早被這兩巴掌打懵了,想她雖出身不高,又是以妾室身份嫁入佟府,但近二十年來哪個不是視她如當家主母?就連攬月公主在她面前也從未趾高氣昂過,倒還有些怕她,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當下怒目圓睜掙扎不休。
那祿公公看起來笑面迎人的,下手卻是絲毫不含糊,見佟錦沒有阻止,便又一通耳光扇過去,直到把柳氏打得再不敢出丁點聲音,他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聲音也始終柔和,“早該如此,現在倒惹得公主難過了。”
祿公公此舉讓佟介遠怒得臉色醬紫,本有一躍而起的衝動,可肩頭才動,禁衛頭領那金石一般冷硬的聲音便在耳旁響起,“佟大人,我等受命保護公主,若有任何人敢對公主心懷不軌,都可即時擒之!”
佟介遠眼睜睜地看著柳氏一張嬌媚容顏被摑成豬頭,心中狂怒至極,卻又礙於禁衛不得發作,心中之恨可想而知!跪在那裡,身子都是抖的。
佟錦也有些佩服祿公公,這太監是溫雅親自挑給她的,平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