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顫:“泠音?”待一開口,才想起自己當下的處境。身邊有極輕微的響動,她立刻蜷成一團。
“看來還沒人有功夫理我們。”身邊響起熟悉的男聲,單晚嬋總算略略定神:“水鬼蕉。”她朝說話的方向伸出手,摸到有些粗糙卻十非健壯的男子肌體,她慌忙縮回手。水鬼蕉往她身前坐一點,單晚嬋睡著之時,他曾幾度檢視,四周雖不說銅牆鐵壁,但憑手無寸鐵的他,是無論如何逃不出去的。
他也是個心思機敏的人,如何不知道,這歹人越是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來頭就越大。兩個人正沉默間,突然門外響起腳步聲。這時候突然來人,絕非好事。單晚嬋緊張地屏住呼吸,水鬼蕉有意無意擋在她身前。
門外有鎖頭的響聲,不一會兒,火把的光亮照得棄屋中明晃晃的。水鬼蕉和單晚嬋驟然見強光,不由半擋著眼睛,好半天才略微看清來人。
前來的是兩個赤膊壯漢,身如鐵塔,面無表情,眼中卻時不時閃現出陰狠的寒光。兩個人進來之後,也不防備二人逃跑,徑自將兩個饅頭往地上一扔。
這地上也不知多久沒人打掃,積了一層黑灰,水鬼蕉也就罷了,單晚嬋可是錦衣玉食的人兒,哪能咽得下這個?
見二人皆無反應,兩個大漢冷哼一聲,左邊一個嗓門頗大:“人家瞧不上這點吃食,我都說了不用送,你偏不聽。”
另一個也不說話,抬腳就踩向地上的饅頭。水鬼蕉手疾眼快,一把將兩個饅頭都撿起來:“誰說我們瞧不上?”
這個大漢也不去管他,只把目光看向榻上的單晚嬋:“吃吧,吃飽了兄弟們好動手。”
單晚嬋往床角縮了一些,水鬼蕉暗罵了一聲,面色仍然平靜:“敢問兩位帶我二人前來地此,究竟有何貴幹?!”
他話一出,左邊的漢子就兜心一腳踹了過來。那力道極大,水鬼蕉只覺得胸口如被重擊,血氣翻湧。單晚嬋驚叫一聲,哪裡還吃得下。左邊的大漢也不羅嗦,從懷裡掏出個小木盒,右手拿了把雪亮的剪刀:“江夫人,對不住了。”
他步步逼近,單晚嬋雖然懼怕,倒也咬著牙沒有開口求饒。水鬼蕉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幾步擋在單晚嬋面前:“你們要幹什麼?”
持剪刀的大漢仍然湊近單晚嬋,把那雪蔥似的小手抬起來。單晚嬋的手生得極好,指甲也修剪得片片整潔。那尾指之上還帶著一枚玉指環,襯得肌膚更是晶瑩剔透。
大漢嘖嘖了幾聲,竟將剪刀口對著她左手尾指:“帶個小物件,讓尊夫與夫人相認。”
單晚嬋哪裡見過這般情況,直嚇得面無人色。眼見那雪亮的大剪刀就要剪下來,她緊緊閉上眼睛,眼角終於現出一行珍珠似的淚光。
“等等。”有人出聲,大漢回過頭,只見水鬼蕉已經站了起來,他上身寸縷不著,下邊也只圍了條女子的襯裙,顯得十分滑稽。但面色卻非常嚴肅:“兩位明知道她是江夫人仍然氣定神閒,想也不是普通人物。雖將我二人囚於此處,卻也並不□□,可見也不屑為小人之事。兩位不過是要個信物令江家確信她在各位手上而已。要取手指,取在下的也是一樣,何必為難一介女流?”
兩個大漢對望了一眼,水鬼蕉上前一步,先取了單晚嬋尾指上的玉環,隨手接過那把雪亮的剪刀,毫不猶豫,卡住自己左手尾指,微一用力。只聽一聲輕響,那隻修長的尾指已然落入塵埃。
斷指處,瞬間血流如注。
水鬼蕉顧不得捏住傷處,便傾身將地上的尾指撿起來,合著單晚嬋的指環一起遞將過去:“列位不知,江盟主那樣的人,娶個妻子那還不容易?!若真損了江夫人完整,只怕他一怒之下舍妻另娶,反倒誤了各位大事。”
兩個大漢略一猶豫,倒也沒多說,將他的斷指與單晚嬋的指環一併置入盒中,轉身出了房門,仍將小屋鎖死。
黑暗中,水鬼蕉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黑暗中半天沒有響動,隨手一隻手摸索過來,觸到他肩頭。他沒有動,那隻手也沒有如往常一樣縮回。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響,單晚嬋摸索著坐到他身邊,血腥味充斥著這間小屋,她撕下自己的內衣一角,替他包紮傷口。
水鬼蕉也未言語,斷指處血流不止,沒有藥物,他只能輕揉著附近幾個穴位止血。突然的,幾滴水珠滾落到他手上,濺得粉碎之後,仍然滾燙。
水鬼蕉輕嘆一口氣:“哭什麼啊,他們早點行動是好事。興許明天江家便會來人救你了。來,吃點東西。”
單晚嬋哪有胃口吃東西,水鬼蕉摸索著把饅頭上的皮剝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