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的藥粉給撒上。江清流擋住她:“不用!”
薄野景行還算是瞭解他,一下子全撒上了:“放心吧,沒毒。”
江清流只覺傷口清涼,倒也沒多說,倒頭準備睡一會兒。身邊那老賊可是睡飽了,她 第 028 章 。”江清流猛然抬頭,周氏徐徐道,“族裡商量過了,決定為你再妻一房側室。我們選了一下午,覺得河南金家女兒金元秋不錯。金家也是巨賈之家,一直頻頻向我們示好。這次親事,定當能成。”
江清流站在原站,半晌才皺著眉頭道:“可是單晚被人劫持好幾天,今日方剛剛到家!”
周氏一頓柺杖:“好了,此事已定,我已找好媒人,也許後日便可讓管家前往金家下聘。”
根本沒有人徵求他的意見,他們不過是告知他一聲而已。等到諸人離去,江清流起身,去了單晚嬋的小院。單晚嬋正在坐著女紅,見到他來方才起身:“夫君。”
江清流嗯了一聲,在桌前坐下來。單晚嬋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江清流握住她的手,她輕輕地抽了出去:“夫君此來,可有事麼?”
江清流心裡一陣難受,夫妻二人本應是多親密無間之人,而如今,兩個人竟然生分至此了。他站了一陣,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啟齒。
晚上,江清流沒有去單晚嬋那裡。薄野景行正在玩他的佩劍,眼看上面的寶石都被她摳得差不多了,江清流突然開口:“老賊,陪我喝酒去。”
薄野景行對於好酒也是無力抗拒的,當然欣然跟隨。二人來到他的小院,江清流從院中的梨樹下刨出兩罈子酒。甫一拍開泥封,酒香四溢。薄野景行垂涎三尺,可惜抱不動罈子。
好在那壇口甚大——能裝五十斤酒的罈子,那口可也不小,整個跟一酒缸差不多了。她整個人如同偷油的黃鼠狼,腦袋都伸進了酒罈子裡,也不管幹不乾淨,嘖嘖有聲地舔食著美酒。
江清流甚至覺得一腳就能把她篙到酒缸裡去。他舉起大酒罈子,與薄野景行一碰:“來,今晚一醉方休!”
有酒,薄野景行話都顧不上說了,那酒香,真香,她整個人已經差不多要栽進去了。江清流先灌了幾大口,他以前很少這樣喝酒。大多時候紅泥小火爐,好友或者嬌妻陪伴一旁,略略燙上一壺,說的話比喝的酒多得多。
可是今晚他不想說話,他只想喝酒。
兩個人默默無聲地喝上半晌,薄野景行面色嬌紅,豔甚牡丹。江清流坐在她身邊,突然開口:“薄野景行,族裡已經派人前往河南金家下聘。過不了幾天,我便要娶金家小姐過門了。”
薄野景行只顧著舔酒,連唔唔兩聲應一下的功夫都沒有。江清流只得拎著她的領子,把她攥起來。薄野景行恨不得醉死在酒缸裡,四肢亂舞了一會兒,終於明白意思:“恭喜恭喜!”
江清流這才把她放壇口,看她迫不及待地將毛絨絨的腦袋伸酒罈子裡:“我甫一出生,便由族裡幾個長老養大。十五歲之前,連生身母親都沒能見上一面。從我記事開始,我身邊一直就是長老和太爺爺。沒有兄弟姐妹、沒有玩伴好友,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二十七年了,他們讓我練功,我便練功。他們讓我殺人,我便殺人。他們讓我揚名,我就成了一代大俠。後來他們讓我娶妻,我就娶了晚嬋。”
薄野景行幾次想抱起罈子都失敗了,這時候正奮力地蹬著腿兒舔酒。江清流又將她拎起來:“有時候我覺得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更像是沉碧山莊的山門,江家的一塊匾額,聚賢廳的一根石柱。這莊中,從來沒有什麼東西屬於我,我也不需要擁有什麼。只要就那麼立著,承受整個門楣的重量。”
薄野景行伸嘴去他的酒罈裡偷酒喝:“江家小娃娃,你開始想道理啦。”
江清流也不指望她能吐出什麼象牙,仍然自顧自說下去:“我爺爺,也跟我一樣麼?!”
薄野景行終於停下了偷酒喝這樣有失長輩風度儀態的動作,她慈祥地摸摸江清流的頭:“江少桑啊,跟你差不多。你們江家人,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差不多。”
江清流無疑也有了兩分醉意,突然問:“你說,我爺爺不是你殺的,那他是怎麼死的?”
他有些醉了,薄野景行可還清醒著:“咳咳,相信老夫,你不會想知道的。等你長大了,老夫就告訴你。”
江清流也不理她,又灌了幾口酒:“老賊,你有過心愛的人嗎?”
薄野景行像模像樣地擺了一副沉著的姿勢:“有過吧。”
江清流確實有些醉了:“很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