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來。守在院外的七宿劍派弟子連忙恭敬行禮;喚了一聲:“夫人。”
闌珊客一臉好奇地望過去;就見院子裡走出一個五十餘歲的女人;頭上梳著一個盤桓髻,未戴任何髮飾。身上著一襲淺紫色的裙衫,沒有繡花;素淨而寬鬆。她眉梢眼角雖早已不復少女的嬌嫩鮮研,卻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美貌慧質。
走出院門幾步,她也注意到了這邊站立的兩個人。她抬眼看過來,正好同薄野景行對視。一看那眼神,闌珊客就暗道不好;就準備扶著薄野景行回房。
薄野景行卻紋絲不動;片刻之後,婦人上得前來。她站在薄野景行面前,目光猶疑不定。薄野景行嘴角含笑:“原本還不覺時光流逝,想不到當年綠漪,今已蒼蒼。”
那老婦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右手捂住唇,半天才輕聲道:“真的是你?”
薄野景行微微抬手,輕輕勾起她腮邊一絲灰白的長髮:“我記得你畫得一手遠山黛,如今卻是脂粉不施了。”
老婦眼中淚水如雲堤將傾,她緩緩後退,薄野景行一直微笑著看她,目光溫柔如凝視初戀的情人。那婦人轉身快步走進了院中,步履之間,幾近踉蹌。
闌珊客佩服得五體投地:“男神!對著這麼個老婦,您如何能裝得出這樣溫柔的眼神?求傳授絕技啊男神!”
薄野景行眼中的溫柔之意漸收,淡淡地道:“闌珊客,她不是什麼老婦。”
闌珊客很是無語啊:“她起碼不下五十五了吧?哦哦,不過比起男神您,她應該還算是風華正茂盛、韶華猶存!”
話未落,薄野景行一個暴粟子敲他頭上:“真正的美人,是不會隨時光而老去的。”
這句話,闌珊客不懂,但是很快他就懂了!
薄野景行同他回到院子不久,苦蓮子正過來為她診脈,突然院外傳來一個聲音:“你在裡面嗎?我可進來了!”
薄野景行朗笑一聲:“闌珊客,再添一副杯盞。”
闌珊客跟苦蓮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種滿胭脂花的圍牆外,一個煙青色的身影靈巧躍起,如一隻燕雀落於牆頭,很快穿過大片的胭脂花,落在薄野景行面前。
再一看這個人,闌珊客和他的小夥伴一齊驚呆了!這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身著煙青色的莨綢長裙。那衣裙質地輕薄柔滑,只在裙角以極精細的針角繡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闌珊客抬起頭,見她梳著一個溫婉的高椎髻,沒有龐雜的飾物,只用素銀的髮簪鬆鬆挽起。
明明是美人慵懶般簡潔的打扮,偏偏又在鬢邊別了一朵白色的赤箭花,清而不寒,雅而不媚。而那臉上,更是薄施了脂粉,胭脂在腮邊開出了三月桃花雪,眉眼輕掃,肌膚溫潤明豔。
闌珊客張大嘴巴,這女子,駭然就是方才那個五十餘歲的老婦!可是她如今又哪有半天老婦的感覺?那眼神驟然有了光彩,她如同重新盛開的花。這樣的姿容,便是說三十歲也絕不誇張!
闌珊客半天說不出話,那女子卻緩緩走近,在薄野景行對面坐下來。她露齒一笑,說不出的風姿綽約:“若不是眼神如故,說什麼我也是不敢相認。”
薄野景行提壺為她斟酒:“無論綠漪變得什麼模樣,我卻始終認得。”
那綠漪抿唇一笑,雙手執杯,仰面飲盡:“三十幾年不見了吧?”
薄野景行輕啜了一口杯中酒:“三十二年。”
綠漪眼裡閃爍著淚花:“我真想再為你彈一曲琵琶。”
薄野景行朗聲一笑:“綠漪已是雍容貴婦,不用再彈琵琶。”
外面有人輕敲院門,綠漪放下杯盞,紅唇鮮豔:“我要走了。”
薄野景行沒有起身,含笑注視。綠漪後退兩步,輕輕躍上牆頭。隨後如一縷青煙一般,消散在茂盛的胭脂花之中。
闌珊客一臉驚歎:“男神,您居然真的跟百里天雄的夫人有一腿?!我的天啊!”
薄野景行搖頭:“舊時故友而已。”說罷,他突然望向闌珊客,“她居然能認出老夫!”
闌珊客很是遺撼:“當年我未能得見谷主英姿,倒是不知道變化如何了。”薄野景行立刻轉向苦蓮子,一副你怎麼看的表情。苦蓮子面無表情:“谷主與當年,顯然變化很大。但是如果是熟悉之人,要認出還是不難。至少屬下第一眼看見谷主,便能識得。”
薄野景行眉頭微皺,過了一會兒,突然叫了一聲:“不好!立刻著人去找江清流,百里匹夫有詐!”
苦蓮子也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但立刻派人去找了江清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