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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訴苦,我也說,這是院方的新制度,也許過一段就鬆弛下來了……

可是,我沒囑咐迢迢也要嚴防幾何的突然襲擊,結果,幾何變戲法似的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讓我措手不及。

坐下來,剛剛寒暄幾句,我就發現幾何有了些變化,第一是她開始吸菸了,第二她吸菸吸得很兇,幾乎煙不離手,吸進去的多,吐出來的少。

好久不見了?我說。

是好久了。灰色的光線照進窗來,襯得她身軀顯得瘦削和單薄,她頭也不抬地小聲回答了一句。

我似乎預感到,現在的她又承受了新的壓力,就說:別憋著了,暢所欲言吧。我的口氣裡有一種懸壺濟世的味道,這是我不知不覺地從教授那模仿來的。不過,我缺乏他那份權威感,更像個知心大姐。

我又戀愛了,她說道,說得很費勁,彷彿是個肺動脈瓣狹窄的患者。

我精神不禁為之一振:哦,主啊,那可太好了。我垂首雙手合十,做了個虔誠的祈禱狀。

可惜又結束了,沒等我的話落地,幾何又迅速地補充了一句,就像一本只翻到扉頁就馬上又闔上了的書。

我沒問她為什麼,我知道她自己會主動說的,因為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這個,難道不是嗎?果然,她開始講了,講她剛剛結束的愛情故事——

她是在遊樂場認識他的,屬於一見鍾情的那種,他比她小三歲,但處處事事顯得比她成熟,常常以她的保護神自居,而且面色白皙又性情開朗,正是她迷戀的那種型別。他們很快就搬到一起住了。幾何在說這些的時候,她五官中惟一看來還有表情的器官就是那雙透出一絲溫情的眼睛了,她不說我也知道,他們一定有過快樂的序曲部分,可是後來……

說到這時候,幾何不言語了,託著腮若有所思,在我這個角度看,她就像個標本。

她的那個他,一天到晚沒個正經職業,這幹一陣,那幹一陣,四處打雜,若是在外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還會回家來找彆扭,摔碟子打碗。她對他毫無辦法,放棄吧,捨不得;不放棄吧,真受不了他引擎一樣的脾氣,就這樣,他們像一對在舞場不太合拍的舞伴,雖然相擁著,卻一個跳狐步,一個跳華爾茲。

一天,他突然管她借五萬塊錢。她問他要做什麼,他就很不耐煩地說:要借就拿給我,要不借就拉倒。她實在手頭沒有這麼多錢,答應給他借,她猜他是想炒股,借的是本錢。那一夜,他們瘋狂地Zuo愛,在充滿激|情的空氣中,她的呻吟顯得特別的輕柔,之後,她枕在他的胸口上,聆聽著他脈搏的跳動,覺得很幸福。

只是這幸福實在太短暫了,短暫得猝不及防,一覺醒來,他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等我發財以後,我一定加倍歸還你的錢。她接連好幾個月精神恍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使喝得爛醉,也驅不走內心的憂傷落寞。

更倒黴的是,她竟在他們最後的那個激|情夜晚,懷了他的孩子。婦產科診療室的燈亮得刺眼,幾何頭暈目眩,眼淚像珠鏈一樣成串地淌下來。做完流產的她,灰心喪氣到了極點,每一次戀愛都能給她靈感,鼓舞她寫出一本新書來,可是這一次,時間太短了,短得她還沒來得及完成它。她只好把她完成的部分撕掉了……

你知道一個女人孤零零地躺在產床上,等待產鉗伸進蔭道的滋味嗎?幾何問我。

我不知道。

但是我能感覺得到。

我不由得聯想到了翩翩,她也是自己一個人躺在產床上的。也許,我對她太不公平了,我只跟她分享共同的歡愉,卻沒有與她承受共同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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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般的靈魂

病房裡是沒有時空感的,我過著的是一年如一日的日子,而顯然翩翩不是,她觸控的是日新月異的生活櫥窗,所以她每次來,總能帶來許多的訊息,她把那些訊息一概統稱為“八卦”。

今天有什麼八卦嗎?我看見翩翩,吻了吻她的面頰,卻覺得她的面板涼涼的,像深秋的空氣。

沒有,什麼八卦也沒有!翩翩說。

我以為這是因為我們太久沒見面的緣故,我約了她三次,她都說加班,一晃過了三個多月。我發現我的思念一瞬間就被調動起來,久別使我所有的感官都敏感了許多,我恨不得立刻跟她交融在一起,可是翩翩卻拒絕了我。

你怎麼了?我問道。

我沒怎麼!她回答。

痛快一點,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本來我是想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