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能與身分特殊、有背景的阮玉菁扛上;原因就出在於管事器重她的才能;要不;以她這樣一個平凡家庭出身的姑娘;又怎能在處處與阮玉菁作對之下;還能站穩領房地位而沒有讓人辭退?
撇開她的工作能力不談的話;光只以她天生的直硬脾氣來論;搞不好就算拚著丟了飯碗的危險;她也會大不畏地站出來與阮玉菁對立。誰教她就是看不慣阮玉菁的不知分寸;還有囂張的過分行徑呢?
以她的心高氣傲及自視甚高;她根本做不來對人低聲下氣;陪著好話迎合人家的那一套。
所以阿鸞不但不將阮玉菁看在眼裡;只要有機會就會毫不客氣地挫挫她的銳氣;不時潑潑她冷水。
於是她跟阮玉菁槓上;成了互看不對眼的死對頭。
而這個情形;在繡坊裡;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喜歡攀附權勢沒有骨氣的人;就捧著阮玉菁;與她同一陣線敵視阿鸞;而有點骨氣卻又為了自己的生計而不敢明著得罪阮玉菁的人;則因為阿鸞替她們出了心底的怨氣而在私下支援著阿鸞。
一個是大總管的嬌嬌女兒;一個是替繡坊掙進銀子的能幹領房;管事王福也拿她們的對立沒轍;索性拿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本事;只要沒出大亂子;他就兩邊都不得罪;任由她們去了。
“徐巧鸞!你是真死了呀?還不快點出來!”現在不只是叫聲刺耳了;沒氣質的阮玉菁竟然故意用腳踹門;製造出吵雜的聲響。
由阿鸞帶領的一班繡娘;聽到門外毫無氣質更無基本禮儀的粗魯言行;全都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雖然阿鸞能替她們出口怨氣;但她們並不願意阿鸞時常與阮玉菁起衝突;畢竟阮玉菁的爹對繡坊還是有著不容小覷的影響力。
要是真有個萬一;阿鸞因為阮玉菁的關係;而丟了在繡坊裡薪俸優渥的好差事;那阿鸞不就吃大虧了嗎?
所以她們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用擔心的表情看著阿鸞的反應;生怕阮玉菁的言行又將引發一場唇槍舌劍。
好脾氣的杏花不願阿鸞多與阮玉菁發生衝突;於是一面好言勸解眼瞳中已經漾滿火光的阿鸞;同時起身打算去替阿鸞應門。“阿鸞;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的嘴就是這樣;向來就講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別往心裡去……”
結果當杏花正要經過阿鸞身前到門口去的時候;一把被阿鸞突然伸出的手給拉住;一回頭;杏花心裡忍不住哀號──喔喔!
杏花眼睜睜看著阿鸞眼中本來只是丁點火星的怒意;因為她的勸解反而燒成炎炙大火;她開始後悔自己的多嘴了。
看來;她的話就像是在剛起的火裡添了桶油似的;將阿鸞的怒火燒得更加旺盛。
確實沒錯!聽了杏花息事寧人的勸解;阿鸞本來就不好的脾氣更添上了火氣。
同樣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她要忍受阮玉菁的驕縱?
說風來雨的壞脾氣讓阿鸞索性將捻在指上的繡花針用力別在繡到一半的緞料上;鬆開抓住杏花的手;推開了繡凳;倏地直起身子站了起來;準備去教訓討人厭的阮玉菁了。
她快步朝門口走去;霍地拉開門扉;剛好打斷阮玉菁正預備要擂門的手;她就這麼高舉著手、張著嘴;被阿鸞猛然開門嚇了一跳。
見阮玉菁被自己嚇到了;阿鸞冷哼了一聲;拍開阮玉菁舉在眼前的手;一手叉著纖軟的細腰;用冷嘲熱諷的口氣說道:“人呀;要懂得掩飾自己的缺點……”
阿鸞抿起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那笑意並沒有到達她的眼底。“嗓子難聽;就小聲點兒說話;別自曝其短讓自己在外面丟人現眼;你自個的聲音你自個是聽慣了的;不可能會嚇著……”
見阮玉菁的臉色隨著她說的話變得漲紅;阿鸞的眼中才染上真正的笑意;
“可你也要體諒體諒咱們的膽子小;不禁嚇;你在門外雞貓子喊叫;讓咱們聽的可是心驚膽戰;要不是現下是大白天;我還真以為是從哪裡跑來了魑魅魍魎;在外頭鬼哭神號的呢!”
“你……你……”阮玉菁驕縱歸驕縱;可一生氣就忘了怎麼回嘴罵人;又遇上生來伶牙利齒的阿鸞;只有被氣得猛跳腳的份了。
你呀你的老半天;阮玉菁就是想不出話來回罵阿鸞;被損得氣悶不已;一張精心妝點的美麗臉蛋全變了顏色。
“怎麼了?這麼大個人了;連句話都沒法兒好好講呀?”阿鸞看到阮玉菁無法回話的樣子;高興得不得了。“是舌頭被咬掉了;還是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嗓子難聽;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