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你記著,讓媽幹什麼都行,就是別想開啟暗屜。葛蘭的臉色嚴肅起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葛拉拉撅起小嘴,說,不開就不開,有什麼了不起,哼!
越是這樣,葛拉拉對那隻暗屜越是好奇。難道暗屜裡鎖著媽的秘密?媽有什麼秘密呢?有一天,拉拉對葛蘭說,媽媽,都說我長得特別像你。
那當然,女兒哪有不像媽的?葛蘭的臉上爛若雲霞。
你不是說我是你撿的嗎?
葛蘭一愣,接著說道:撿的怎麼了?你沒聽說過母女相嗎?母女相,母女相,就是母女長得像,即使不是媽親生,時間長了,潛移默化,媽的影像也就印在你臉上了。
我不信。葛拉拉說,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媽什麼也沒瞞你。葛蘭說,長大記著對媽孝順就行啦。
葛拉拉實在難以理出個頭緒。她料定媽媽的秘密一定在那隻暗屜裡。她多想多想開啟那隻暗屜呀!
葛蘭不在家,葛蘭把鑰匙落在了家裡。
葛拉拉發現葛蘭的那串鑰匙時,興奮得在客廳跳了起來,耶,媽的鑰匙落家了,我可以開啟暗屜了!她歡叫著,拎著那串鑰匙走進葛蘭的房間。
葛蘭的房間不大,頂多也就十五六平米。上世紀九十年代曾風靡過的桌布依舊牢牢地粘附著牆壁,幾處被什麼剮破的紙面好像兩個人打架時不小心被對方抓破了的臉皮,凸顯著斑駁。房間裡側,一張舊式雙人席夢思床上,疊得整齊的涼被孤零零地躺著。對面,高高矗立的是那個年代最時興的水曲柳立櫃,黑紅的大本漆表面仍泛著亮光。櫃子是三開門的,最裡邊的那扇櫃門內,是那隻落著鎖的暗屜。
葛拉拉走到那扇櫃門前,拉開,暗屜映入她的眼簾。她挑出一把最小的鑰匙,慌慌張張往鎖眼裡插,可是怎麼也插不進去。女孩又挑了一把,這次很容易插進了鎖孔。當女孩要扭動那鑰匙的時候,心不由“咚咚”跳了起來。暗屜裡會藏著什麼呢?真的是媽媽的秘密嗎?偷看媽的秘密媽要是知道了怎麼辦?媽會有什麼秘密呢?當代少女的好奇心佔據了上風。沒什麼了不起,看一眼便是了。葛拉拉轉動鑰匙,拉開抽屜。女孩大失所望。暗屜裡藏著的是一臺舊式音樂盒。
第三章(3)
我當什麼寶貝呢,一臺音樂盒。
女孩捧起那臺音樂盒觀看,孰知,下邊還壓著件薄薄的本子似的東西,外面用一方手帕包著。這又是什麼呢?葛拉拉放下音樂盒,拿起那件東西細心地開啟,裡面,包著的是一幀彩色合影照——一個天使般的女孩,身邊站著個酷斃了的帥哥。那女孩肯定是媽媽。那帥哥又是誰呢?葛拉拉對著照片端詳起來。那男孩真帥,高高的個子,白皙的臉龐,碩大的鼻子,還有雙深邃傳神的眼睛。莫非?女孩一下子想到了爸爸。他是爸爸?媽媽多次說拉拉沒有爸爸呀!那麼他是誰?為什麼跟媽在一起?也許這就是媽媽的秘密。媽為什麼不說呢?望著那張褪了色的照片,葛拉拉想了許多許多。
吸頂燈放射出白色光芒時,葛蘭下班回到家裡。她本該六點下班的,因班兒上出了一點事情,郵政所臨時開會拖到了天黑。初夏白晝長,天黑已經七點多了。七點多回家的葛蘭仍沒忘記買菜買饅頭,還買了一袋剛上市的桑椹。
哇,媽買桑椹了?葛拉拉故作驚訝。
怎麼,不想吃呀,那我可承包了。葛蘭逗女兒。
我都快想瘋啦!葛拉拉接過桑椹。媽,晚上我幫你做飯吧!
葛蘭一怔,興高采烈道:嘿,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了。
葛拉拉笑著:媽不是買桑椹了嗎,這叫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幫媽做頓飯就叫報恩呢?
那還怎麼報?要不今晚的鍋我也洗。
說定了,可得洗乾淨。
母女倆隨便說著忙碌著,時間不長,晚飯便做妥擺上了餐桌。飯罷,葛拉拉問:媽,我到底有沒有爸呀?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還問。
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有爸。
有你去找哇!葛蘭顯然不高興了。
我只是說說嘛!葛拉拉表現得很乖。停了停,又說,我就是你撿的,也不會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吧!
葛蘭瞪了女兒一眼,說,以後咱不提這事好不好?
葛拉拉沒接腔,手支著下巴想了一陣,慢吞吞說,媽,我開啟暗屜了。
什麼?葛蘭吃驚。
對不起,我只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