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寄託的百姓們沒人敢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四大聖僧”破碎虛空的第九天。也就是正月十二,保甲、里正、更夫們開始敲著鑼,敲著梆子四處宣佈:官府已經抓住了攜款潛逃的四聖僧的徒弟們,明日將在霸州城公開審理這些僧侶。第二天聞訊趕來的百姓人山人海,知州衙門根本放不下這麼多觀審的百姓,欽差行轅後院兒,那一大片圍牆都推倒了,就在“四聖僧”白日飛昇的地方,由樊大人,江推官主審,威國公旁審,對四位聖僧的徒弟們開起了公審大會。他們乾的一樁樁、一件件案子,無不是四個神棍主使和指揮,許多案子都牽涉到破家亡命的重案,這些弟子們豈肯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現在已經坐實了攜款潛逃的罪名,他們無法再和“四聖僧”攀關係,藉由眾多百姓的支援來脫罪。那就只有拼命往“四聖僧”身上潑汙水,把一切罪責都摘乾淨,把自己說成是無關輕重的小嘍羅,才有活命的機會。造神、以神滅神,最後再把自己親手樹起的神聖拉下神壇。當所有的神棍在狂熱的信徒們的幫助下,象秋風掃落葉一般席捲一空後。失去利用價值的“四聖僧”就象塊破抹布一樣,被楊凌從神壇上丟了下來。他們的徒弟當眾說出了一樁樁陰謀,穆生員拖著殘腿、滿臉翻著猩紅的血肉泣血悲訴,最後由四聖僧的徒弟當眾再次表演了一番所謂神蹟,所有驚懼、疑慮的目光都投到了神的代言人,親眼目睹、親口說出四聖僧白日飛昇的威國公身上。楊大神棍的最後使命完成了。這次,他頒佈的不再是神諭。而是簡單說出懲治四妖僧的手段後,立即發表措辭嚴厲的打擊邪教、打擊神棍的官方宣告,宣佈徹底取締近十年來成立的一切門道會社,原屬於佔用的正規佛教、道教的廟產,地產立即歸還,身負重案的神棍嚴格審查,按律處治。。。。。。最後一座神龕,在他鏗鏘有力的宣讀聲中,轟然倒塌了。。。。。。***************神棍門榨取的錢財要清算,地產、房契要歸還,身負的血案要審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接收黯家差抄的財產,瓜前李下要避嫌吶,萬一老百姓懷疑本公爺假公濟私,往裡邊摻和霸州百姓捐給佛爺、道爺們的香資怎麼辦?楊凌的理由冠冕堂皇,樊陌離只請示了一回,也就沒空再來,昔日在神棍們面前叩頭如搗蒜的信徒們轉移了陣地,把叩頭地點換成了知州衙門。原來是叩頭祈福求來世富貴,然後遞上大把的銀子,現在是叩頭哀求返還財產,討還血債。然後遞上淚痕斑斑的狀紙,衙門口的大鼓短短兩天都敲破了四個了,忙得樊大人,江推官團團亂轉。普通百姓的案子他們還能拖一拖,象穆秀才這樣在地方頗有聲望和勢力的家族,受騙上當的也不計其數,做官的人對地方豪紳的依靠是很大的,對他們就不能馬虎了。至於張忠張公公、衛所朱千戶這些不遞狀紙遞帖子的官兒們,咬牙切齒的讓他們嚴辦神棍,儘快追回他們捐獻的財產,那就更不能馬虎了。所以現在樊大人巴不得國公別來給他添亂,他也實在沒時間辦交接、清點查抄物品了。楊凌正好得其所哉,東遊西逛,拖延時間不回京去。副欽差梁洪這個年過的也很忙,他把‘四聖飛昇神蹟展示處’的牌子一翻,寫上‘千刀萬剮四大神棍斃命處’,進來一個十文錢,如果肯拿十三文,還外贈狗糞包一個,供他們投擲發洩,照樣賺得錢如流水。正月十五,鬧花燈。在霸州鬧花燈,自然要去勝芳鎮。勝芳的花燈十分有名,其製作技巧或繁或簡,有大有小,大至丈餘,小不盈寸,可玩於手掌之中。各式各樣的宮燈、人形燈、植物燈、鳥獸燈、風物燈、建築燈等有數百種之多。霸州上下都在忙。楊凌卻輕裝簡從,悄然抵達勝芳鎮,要夜賞花燈了。這段時間,他並沒有放過京師的一舉一動,京師官員陸續回朝。實際上由於今年劉瑾來了次突擊大考核,除了李東陽、楊廷和等較有遠見的人遠離京師避開這即將發生的暴風雨,大部分官員都沒走,都忙著拉關係、走後門、跑官要官呢。因為劉瑾又下令要裁撤人員,精簡機構了。京師各大衙門要裁出三百人的名額來。但是隻要是他門下出身的,不論貪汙、年老、有病,一概保留。都指揮以下的官員,現在只要劉瑾寫個“委任某某為某地某官”的條子,吏部就立刻照辦,不敢再奏。就連那個一向喜歡對著幹的小蘿蔔頭楊慎,似乎因為靠山全離京了,也變的安分多了。除了調動軍隊官員還提出反對意見,其他時候大多裝壟作啞,不聞不問了。三大學士就剩下一個焦芳了,可這老頭兒據說生了大病,整日不露面。劉瑾對他如此識相很是滿意,於是投桃報李,聽說焦閣老討厭江西人,因此規定江西人不準擔任京官。他想起當初謝遷力主處死八虎,而謝遷是餘姚人,又規定餘姚人不準擔任京官。劉瑾的權利越來越大,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