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番船,白小草的商船和巡檢司的戰艦也各有損失,於是三方才各自退卻。”成綺韻目光一閃。紅毛鬼要打夷洲的主意?這件事可不能大意了,不過大人現在無力顧及東南,那裡是白小草的勢力範圍。不妨暗暗向他透露訊息,並且讓澎湖巡檢司暫時放鬆對他的緝捕,利用白小草的艦隊暫時牽制西洋人。她提起筆來,將要點一一記下。方道:“好,本官記下了,你速速趕回東南坐鎮,但有重要訊息,速速來報,不得延誤。”“是!”吳塵剛剛抱拳告退,負責川陝一帶情報的內廠檔頭孟離唱名告進:“成大人,四川方面一切正常,軍方交接平穩,新任都指揮使、成都指揮使都已上任,現在正不動聲色地暗暗高度軍隊,遷換軍官。蜀王沒有什麼異常動靜,他最近身體不好,上個月已經住進青羊宮齋戒祈禱。”成綺韻冷冷一笑道:“昔年有位王爺為了避人耳目還裝過瘋呢,要裝病有什麼難?要小心他是別有所圖,你記著,繼續探聽訊息,行動要慎之又慎,現在如果後院起火,不止大人受不了,就是咱大明王朝,也一樣受不了。”孟離知道她說的‘裝瘋王爺’是造反奪帝的燕王舊事,當下也不敢點破,只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成綺韻想了想又道:“陝西方面如何?改種作物順利麼?”孟離道:“陝西布政使司推行新糧不遺餘力,如今莊稼長勢良好,民心思穩,本來對改種異國作物頗有微辭的鄉紳們現在也都閉口了,想看看今年的收成再說。”成綺韻展顏笑道:“甚好,唉!大概也就這條訊息讓大人聽了會開心一些,江南衛所的軍兵,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蠟槍頭,大人快被這群酒囊飯袋氣瘋了,你先下去吧。”門“嚓”一聲輕輕掩上了,成綺韻靠在椅背上,闔起美麗的雙目養了會兒神:“劉瑾果如大人所料,正在抓緊時機拉攏那些中間派官員,朝中的老臣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戴義、苗逵、牟斌等人現在表面上都對他服服貼貼,使劉瑾氣焰更熾。現在就等著他把自己倒行逆施的野心徹底暴露出來,這些事都要等時機,現在靜觀其變即可。現在讓大人憂心的只有倭寇!打仗要用兵,可現在江南衛所的官兵大多是兵熊將也熊,竟然有三千人的官兵隊伍被兩百倭寇殺得望風而逃的怪事。這樣計程車氣軍心,恐怕諸葛武侯再世也要氣得吐血,漫說我家大人不是武將,就算他比關雲長還勇武十倍,領著這麼一群熊兵,也只能一籌莫展,該怎麼辦呢?”一雙彎彎長長的黛眉輕輕蹙了起來,成綺韻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練兵?哪裡來得及啊,調外兵?從哪兒調,軍餉如何解決?軍餉……大人還不知道,現在軍餉馬上就要發不出來了,唉!這可怎麼辦呢?”秀眉擰到了一起,一向足智多謀的黛樓兒忽然有了世間萬事不能全靠智計解決的無力感,正如她空有絕世的美貌和才智,儘可在世間呼風喚雨,但她的能力再大,終究不能跳出男人把持的世界,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短兵相接、正面作戰,最終要靠的終究還是實力,真正的實力!※※※※※※※※※※※※※※※※※※※※※※※※※※※※※※楊凌象困獸似地據案而立,瞪著眼前那張並不十分詳盡的軍事地圖,按照他所瞭解的知識,他以紅藍兩色在地圖上標示了倭寇出沒的地方,和明軍的兵力佈置。可這一來,地圖上更是五彩斑斕,令人目眩。很簡單,因為倭軍不是正規軍,在戰略上,他們根本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攻擊哪裡完全是隨心所至、隨意改變,所以也無法揣測他們的行動方向。明軍由於軍官貪腐、吃空餉少訓練等原因,士氣本就低迷,常常以眾敵寡卻一觸即潰。如果他們肯鼓起勇氣作戰,可能死掉的人數要遠遠少於逃命過程被掩殺的人數,而且還可以取得最終的勝利。但是這麼淺顯的道理說給誰聽?誰肯充當悍不畏死最先衝鋒的勇士?認為自己逃得掉,這麼一個僥倖的心理,竟讓衛所官兵還有及誓死保衛鄉土的民壯。反觀倭寇呢,無論是東洋爭霸失敗的大名潰兵、浪人,還是附從搶劫的假倭:那些原本屬於大明子民的盜寇,常年乾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意,優勝劣汰之下,個個都是悍勇兇殘的戰士,而且在長期的戰鬥中練就一身不凡的武藝和強健的體魄,彼此的兵員素質確實存在著極大的差異。倭寇雖處處燃起戰火,可是每股倭寇大多是一二百人組成的洗劫隊伍,行動方便、沒有後勤之虞。穿府過縣橫衝直撞,彼此之間互不支援,明軍要守城、要堵截、要追擊,大軍行止時後勤支援也成問題,一遇敵襲竟是處處焦頭爛額,弄得楊凌大光其火。此時的楊凌不修邊幅,雙眼通紅、臉頰瘦削,頜下青青的胡茬也沒有刮淨,他握拳在圖上輕輕捶擊了兩下,問道:“白大人,還有什麼情形?”白重讚道:“下官要稟報的,基本就是這些了,說到底,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我們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