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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贊也氣得臉色鐵青,他按著肋下佩劍,怒氣衝衝地在院中來回踱步,一個四川兵站得筆直,正大聲地揹著軍律:“軍律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軍律二: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軍律三:夜傳刁斗,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他背到第九條便背不下去了,白重贊冷笑一聲,一擺手,兩個執法親軍衝過來將他就地摁倒,兩條軍棍左右翻飛,劈里啪啦地打了起來,這個川軍倒也兇悍,咬牙挺著愣是一聲不吭。白重贊向一個山東兵一指,冷冷地道:“你,繼續!”能將軍律背全的兵沒有幾個,不一會兒院子裡就被摁倒了一片,啪啪聲此起彼伏,站在兩位參將周圍的兵越來越少。這時又輪到一個山東兵,只聽他調門兒高高,軍律背得抑揚頓挫,鏗鏘有力,“十七禁律五十四斬”全部背完後,他得意地瞥了眼川兵,向楊凌行禮道:“稟督師,標下已經背完了!”楊凌端著一杯茶,用茶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水,眼皮也不抬,只是慢條斯理地道:“背完了?好……一個字都沒錯,你是哪裡人,姓什麼叫什麼?”那士兵驕傲地昂起頭,大聲道:“回督帥,標下是山東德州人氏,姓楊名全!”楊凌笑吟吟地道:“嗯,楊全……楊全……呵呵呵,還是我的本家,好,好!”楊全臉上剛剛露出喜色,楊凌已淡淡地道:“全都背得下來就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來人,加十棍!”“嘎?”楊全一陣錯愕,還來不及分辯,就被兩個執法兵摁倒在地,對面的川兵見狀放聲大笑,就連趴在地上正捱揍的也齜牙咧嘴地發出一陣怪笑。楊凌將茶杯往旁邊一遞,站起身道:“不錯呀你們,嗯?本官要打倭寇,向皇上請旨調些能打仗的兵過來,山東、四川指揮使把你們派來,看來還真是用了番心思。不錯,軍棍挨在身上,愣沒一個喊疼的,個個都是條漢子!”他話音一轉,大聲喝道:“可是本官調你們來,是打倭寇保百姓的!是讓你們自相殘殺,還給老百姓拆樓的嗎?蔣參將是被誰打暈的?站出來!”楊全趴在地上叫道:“是標下打的!標下正被執行軍法,無法起身,請督帥見諒!”楊凌冷笑一聲道:“好一張利嘴,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以下犯上,傷害將官,數罪併罰。把他給我梟首示眾!”山東兵一聽這首命令頓時大驚,四川兵的笑聲也嘎然而止。孟四海急了,急忙跪地行禮道:“稟督帥,楊全隨末將征伐山賊土匪,屢立戰功,求督帥寬恕。此事全是末將管教不嚴,縱容下屬,就請督帥懲罰末將吧,所有罪責,末將願一車承擔。”楊凌冷冷地道:“楊全以下犯上,將一個朝廷命官、堂堂的參將打成重傷,這罪你擔得起嗎?本督殺他,是為正軍法、儆效尤。若是赦他死罪,川軍將士豈肯心服?”孟四海心中暴怒:川軍有什麼不服的?堂堂正正地幹架,老子又沒撩陰腿下絆子,打了敗仗是你藝不如人,怎麼還得學小孩子找大人告狀不成?可是孟四海極講義氣,現在自己的親兵生死懸於一線,聽督帥的語氣,大有川軍若肯放他一馬,便赦他死罪的意思,他只好向蔣洲拱拱手,擠出一絲笑容道:“蔣大人,都是咱們手下的兵莽撞了,所謂不打不相識,孟某和你這也算是打出來的緣分,孟某和蔣兄交個朋友,還請蔣兄幫我向大人說個情。”蔣洲的頭還在隱隱作痛,臉頰上的血已經結了痂,對那個楊全他實在惱恨得很,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軍中鬥毆幹仗實屬尋常,難道真的借大人的刀砍了人家腦袋?他正在猶豫,楊全趴在地上已大喊道:“大人,不必求他,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標下不怕死!”孟四海氣得回頭罵道:“滾你孃的,你個知不道好歹的東西!”蔣洲一聽這話反而笑了起來,他坐在桌板上,嘿嘿笑道:“你個瓜娃子,愣是要得,老子的腦袋你也敢打,嘿嘿,老子不屑與你一般見識。”他扭頭對楊凌道:“督帥,咱們這些人千里迢迢地趕來,是跟著督帥打倭寇的,看他娃子瓜挫挫的,倒有把子力氣,現在殺了不如讓他去多殺幾個倭人,請督帥開恩,赦了他的罪過。”楊凌展顏一笑道:“好!你這麼說,本督就賣你個面子,饒了他的死罪。哼!不光是他,本來……就算這些鬧事的親兵不全斬了,我也要拿你們兩個親兵隊長是問的,他的人頭既然寄下,本官也不為己甚,那兩個人就暫且放過!”他提高嗓門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們這些人擾亂軍紀、禍害民宅,這一應賠償就從你們的軍餉中扣下,你們的罪過也著書記官記下,等到平了倭寇,本官再依你們的軍功,決定是賞是罰!”他一擺手,執行軍法計程車卒都停了手,持著軍棍退到兩旁。楊凌提高嗓門道:“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