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點頭,凜子朗聲說道:
“不光是我,你也一塊兒為難,所以這回就饒了你吧。”
“一塊兒為難?”
“是啊,你也不好交代吧。這不就和我一樣了,所以我也能忍受了。”
凜子說著下了床,朝浴室走去。
饗饜之後便是空虛。
久木和凜子結束了一夜之宴,快樂越深,其後襲來的空虛感愈甚。歡愛之後,除了感官的滿足外,一無所得,留下的只有懊悔。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應該適可而止的,久木反省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同時又慶幸有凜子和自己作伴。
仔細想來,現在他們作為同謀者已被驅趕到了同一個苦海之中了。
只有女人或男人某一方苦惱,另一方與己無關,悠然自得的時候早已過去了。
女人的苦惱也即是男人的苦惱,反之亦然。
這時,凜子從浴室出來,開始穿和服。一邊對久木說:
“熱水放好了,你去洗吧。”
久木正要進浴室,凜子繫著腰帶說道:
“我下決心了,以後不管別人怎麼說都不理睬。”
久木不解地問:
“你指家裡人?”
“是我丈夫。”
凜子簡潔地答道。“不然,就不能和你見面了呀。你也把家裡的事忘掉吧……”
女人的態度如此堅決,叫人無法反駁。
“從今往後,我就只想你一個人了。”
從年底到正月,男人一再強迫女人做這做那,他已滿足於女人服從他了,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女人成長起來,態度之決然令人刮目相看。
“你說好不好啊?”
久木點頭同意,深深感到,新的一年將成為他們愛情的真正開端。
冬 瀑
進入新的一年,人事、世事都在變。久木和凜子的感情也比去年更進了一步。
變化之一是凜子開始主動和他約會了。
以前,一般都是久木發出邀請,凜子只是聽從而已。
自從進入了新的一年,凜子要求他必須每天給她打一個電話。有時她在電話裡主動提出“我想見你”。
對於性格內向的凜子來說,由被動變為積極主動,是個不小的變化。
在進入新年之際,凜子不再顧及道德與否了,她要在情感上向前跨進一步。
另一個變化是兩人約會的場所。
迄今為止,他們常去的是大飯店或東京郊外的旅館。偶爾也光顧一下情人旅館,但這種地方總讓人覺得是專為做愛而去,所以不太喜歡。
於是只有經常利用大飯店了,可是,不住宿覺得可惜,半夜三更退房也不太體面,而且,房間不固定,讓人心神不寧,再說,每次的費用加起來的話,是相當可觀的。
不如索性租一間房,隨時可以見面,又省錢。
跟凜子一商量,她也很贊成。
久木也想過應該擁有隻屬於兩人的秘密房間,只是沒說出來,隱約有些擔心會因此陷得太深。
既然凜子也贊成,久木就下了決心。
找來找去,最後定在了澀谷,這裡離世田谷櫻新町的久木家,和住在吉祥寺的凜子家都不太遠。從車站徒步十分鐘的距離,是個一居室的單元房,月租金十五萬。
交通方便,房租就相對貴了些,但比起去飯店來還是合算的。
一月中旬簽了房約後,兩人開始採買新房所需的日用品。在商場和超市買東西時,他們彷彿又回到了新婚時代,心情很愉快。從傢俱到餐具,所有用品都經過兩人的精心挑選,置辦齊備了。
擺放了這些物品之後,二人終於第一次在這安樂窩裡約會了,那天是一月底的大寒之日。
日曆上雖是最寒冷的一天,然而白天的氣溫有攝氏十度,不算太冷,屋裡又有空調,溫暖如春,又是初次在新家聚首,二人更是如痴如狂。
一番情愛過後,凜子用事先買好的蟹、豆腐和菠菜做成沙鍋燉菜,兩人圍著圓桌吃起來,宛如居家過日子的夫妻,不由對視一笑。
“我真想就這麼住下去。”
凜子半開玩笑的說,久木點著頭。
“明天還到這兒來吧。”
“你可不許到別處去噢。”
兩人愉快地調笑著,突然他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久木有些侷促不安起來。
真有可能從此陷在這裡拔不出來了。久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