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經去了嗎?”阿嫵清淺的聲音身後幽幽傳來,仔細聽,會發現她的聲音裡盈著焦灼與憂心。
“在擔心皇上還是殿下?”安晴明並未回頭,反而將輪椅往著屋簷外推了幾分,與臺階只有一線之隔,飛濺的雨水打溼了他的鞋襪。
阿嫵上前幾步,與他並非而站,伸了一隻手在雨簾中承接著傾瀉而下的雨水:“都有,皇上,他一直都待我很好,而今他真的要走了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卻連最後一面都不能去見他……”
“天家本就是規矩最多的地方,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就連諸皇子也不能自由覲見。”淡然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忽而轉了臉對阿嫵道:“你在這裡一昧擔心也於事無補,不若隨我下盤棋,也許棋下完的時候,殿下就會回來了。”
“那你認為殿下會帶著什麼訊息回來?”阿嫵定定地盯著安晴明,想要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安晴明微微一笑,五指衝阿嫵張開隨即收緊,迎著阿嫵不解的目光道:“看到了嗎,即便我智謀再高,也只是個人不是神。並不能掌握所有的事,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指地便是如此。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麼些年來,殿下已經成長到足夠的程度。他能應付所有的事,也有足夠的魄力應付!”
棋,隨著黑白子的落下而展開了勝負地爭奪,外面依舊是風雨交加,室內卻是一片靜謐,聽不到一點聲音,然唯有身在其中的兩人才知道,此刻棋盤上的廝殺是多少的激烈。而另一邊,關係到整個天下的爭奪才剛剛開始!
當辜無惜兄弟冒著疾雨趕到紫禁城時,執燈引路的太監正要帶他們進去,忽然聽得乾清宮方向傳來一記接一記的喪鐘,無惜兄弟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喪鐘不斷響起,每敲一下,他們的心就沉一分,七七四十九記,一記不少,這是隻有皇帝駕崩才會有地規格。建德帝……
短暫的沉寂過後,辜無悠渾身劇顫,二十多歲的他一下子變得茫然無措,喃喃道:“父皇。父皇他走了嗎?不,我要去見父皇,他還沒看到老六老八,怎麼會就這麼走了呢!”
乾清宮傳來一個接一個太監尖銳淒厲的聲音:“皇上駕崩!”
建德帝真的死了,坐穩皇帝之位整整五十幾年的他就這麼結束的生命,而在他的身後,幾個兒子除了傷心之外,更多的是盤算如何得到整個天下。這便是皇家的悲哀,親情在這裡淡漠地讓人窒息!
無惜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緒還停留在最初地那一刻,父皇,剛才還對他說了那麼多話的父皇,只是片刻功夫便已經天人永別了嗎?
曾經他怨過也恨過。同樣是父皇的兒子。為什麼自己卻得不到一點父親的關注,可隨著閱歷地加深及事情的瞭解。他知道父皇當時的無奈與不得已,好不容易才有所親近的父子關係,他希望可以持續的久一點,再久一點,可惜,時不待人,終歸還是躲不過大限!
暴雨中,一個渾身溼透的人影從黑暗中慢慢走近,雨水模糊了視線,直到來人近在咫尺,方看清是領侍衛內大臣馮敬。
馮敬出來的時候可能太過著急,連蓑衣也沒披,他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走上前躬身急道:“二位殿下怎麼才來,快過去吧,皇上他一直都等著二位殿下來,可惜……唉!”
辜無悠本就已經是悲痛交加,被他這麼一說哪還忍得住,啞聲道:“我來遲了……父皇!父皇!”臉上滿是水跡,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淚!
辜無惜在最初地劇痛過後,清醒的知道此刻不是傷心的時候,他更要謹慎的走好每一步,否則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當下他一咬舌尖,讓頭腦不再混亂:“馮大人,父皇駕崩前是否已經傳位,知道新皇是誰了嗎?”
馮敬目光一閃道:“回六殿下的話,先皇駕崩時臣正趕著過來迎接二位殿下,所以並不清楚,想必在乾清宮裡地幾位殿下和宰輔會知道,二位殿下還是快過去吧。”
他話剛落下,無惜心裡便有了計較:“好,馮大人請先走一步,我兄弟二人隨後就來。”
馮敬卻是沒有依言挪步,反而道:“臣是來迎接二位殿下地,還是隨二位殿下一道去的好。”
辜無悠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地不亦樂乎,心裡早已是不耐煩,特別是明知道父皇駕崩,六哥還在那裡慢條斯理,真不知是怎麼想的,逐催促道:“六哥,你還再等什麼,我們還是快去見父皇最後一面吧!”
“好!”無惜簡短的應了聲,手卻是一把拉住辜無悠,反身往宮門外快步走去,不多時便奔出了紫禁城,就在他們出門的一剎那,厚重的宮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