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冷夜是不是真的要殺了辜無惜!
一縷斷髮悠悠飄下,隨漫卷的秋風四下飛舞,刀鋒在即將切進辜無惜頭皮的時候停住。殺氣消散無蹤。恍若根本不曾出現過一般,秋日的暖陽照進無惜的眼。也照進了冷夜的眼,仔細看去,他們的眼睛很相似,只是一個陰寒些,似如萬年不化的玄冰!
冷夜收刀而立,衝建德帝說:“我,他,主子!”依舊是不成句的四個字,不過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冷夜選擇了辜無惜為主子!
建德帝似對這個結果很意外,他向來不放在心上地兒子竟然能夠透過考驗,收伏冷夜,令其尊奉為主,也許……這就是緣法吧!
當一切塵埃落定之時,無惜終於撥出一直憋在胸口的氣,力盡腳軟之感也隨之而來,扶著假山勉力站住,終於有一次他贏了四哥,而往後,他會一直贏下去,不會再讓四哥專美於前!
無惜在抬頭去看辜無傷的時候,他也正好望過來,四目相交,似有火花四濺!
辜無傷之所以會退,是因為他擁有的太多,要考慮地也太多,區區一個侍衛根本不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險,即使再放大一點,是皇帝借這個侍衛來考驗他們兄弟,那他直到最後一刻才放手的表現也夠出色了!
與之相較,辜無惜則恰恰相反,他本就一無所有,自然也就無所顧忌,捨得孤注一擲,以達到雙贏的目的。
這一場較量,辜無傷贏了所有人,包括太子,卻獨獨輸給了辜無惜,是一時失算還是命數所注?
且說建德帝對辜無惜的表現甚為滿意:“無惜當真是膽色過人,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李德林,去將朕御書房裡的歲寒三友翡翠筆筒拿來賞了無惜!”
辜無傷聽到這個話眉心微蹙,那個筆筒不論用料、雕工、水頭都是再好不過,他曾見太子問父皇討要過,父皇沒捨得給,如今竟這麼輕易賞給了老六,是偶爾興起還是……
皇后攏了攏長袖,以最得體地微笑道:“六皇子如此神勇,實是可喜可賀,可惜辛貴嬪不曾前來,否則定然再欣喜不過。”
建德帝原本愉悅的神色在聽到“辛貴嬪”三個字時立刻淡了下來,叫住已經走到西華門的李德林:“不用拿翡翠筆筒了,取一令宋紙來賞六皇子!”
皇后泛著與剛才一般無二的微笑,並未因皇帝的改口而露出任何表情,倒是辜無悠面帶同情,旋即又化做一抹苦笑,直將杯中最為解憂愁的杜康一飲而盡。目中所見,耳中所聽,皆是嘲笑地面容與聲音,辜無惜心裡如針在刺一般,痛不欲生,然他不敢露出一絲不快,恭恭敬敬地領了李德林取來地宋紙,謝恩叩領!
第二十一章 不如不遇(4)
當天,辜無惜將冷夜帶回六皇子府,與那六個侍衛安置在一道,專職負責守護無惜,這下可好,無惜就像多了一條尾巴一樣,他走到哪裡,冷夜就跟到哪裡,他本身就不愛說話,再加上漢語說的又不俐索,除非必要,否則半天也不見得吭一聲。
當身居風華閣的阿嫵得到無惜已經回府的通報時,取了剛剛做成的香袋,往裡面裝上用來辟邪的茱萸,然後來到晚楓居,通報一聲便進去了。
彼時無惜正拿著建德帝賞的那令宋紙發呆,看到阿嫵進來方緩了神色勉力笑道:“這麼晚不歇著來做什麼?”
阿嫵盈盈一笑,雙手奉上香袋道:“妾身特意做了這個香袋給殿下,裡面放的除了香料和棉花外,還有茱萸,可做辟邪之用。”
“是嗎?”茱萸可以辟邪之說無惜老早就知道,早在重陽之前,府中就掛了好些個,但是放在香袋中隨身佩帶卻還是第一次,當下欣然接過,與漢白玉墜一併系在腰間。
這樣的看重令阿嫵心底如有暖流淌過,眼眸落在那令嶄新的宋紙上隨口道:“這是皇上今日剛賞給殿下的嗎?”
無惜的目光有幾分不堪的狼狽,眉眼間似有霧氣聚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哀,滑過阿嫵的臉落在放置在角落裡用於擺設的琴上:“記得在儲秀宮見你時,你恰好在彈琴,如今彈一首給我聽可好?”
阿嫵看出無惜心緒不佳。無聲地應了,自角落中取出琴用軟巾拭淨,抬頭儘管以最自然地笑詢問:“殿下想聽什麼?”
“就彈一首漁舟唱晚罷!”隨著無惜話音的落下,寧靜致遠的琴音已經悠然響起,空曠輕靈。飄飄悠悠似從遠山中來。
隨著阿嫵地琴音,無惜的眼前彷彿當真出現在萬家燈火中漁舟徐徐歸來的情景,那樣的寧靜,那樣的深遠,也是那樣地令他嚮往,曾經他以為自已可以這樣,眼下看來,卻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