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千金從一對老農那裡收來的貯藏在井水中的荷葉。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的?”晏落記得自己並未對誰說過。
“你吃一塊,我就告訴你。”胡亥見晏落光捧著這野米糕卻不吃,於是鼓動她嚐嚐味道。
“我……”晏落不好意思地露出笑來,“我不捨得。”自從自己離開楚王宮之後都還沒再嘗過這個。
“真傻。我買了好多荷葉替你藏著呢。你還怕以後沒得吃?”
晏落開心地拈起一塊來,送入口中。不禁享受地眯上了雙眼。這野米竟然是正道的楚國野米。忽然有種回到了兒時的感覺。
“給你幸福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大皇兄卻連這點都做不到?”
聽到胡亥這番話,被糕嗆住的人不由得連聲咳了起來。
胡亥邊替晏落捶著背邊朝天翻著白眼,“難怪常福那老傢伙說你吃東西愛走神。”
“常福?原來是他告訴你的。”這個常福,從前在楚王宮中就專愛討好權貴,現在又拿自己的事來討好胡亥。
“是啊。他告訴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怎麼辦?你的把柄都落在我手上了。”胡亥故意拿話逗晏落。
“我又沒做虧心事,能有什麼把柄。”口中仍留有荷葉的餘香,其實無論怎樣,還是要謝謝常福多嘴,自己才能又嚐到如此美味。
“呵。”胡亥笑了一聲,望著晏落的星眸變得異常澄淨,“晏落,跟我回府吧。我每天都讓廚子做你喜歡的這些東西。”
晏落抬起頭來,嘆息對上胡亥那清澈的瞳,“胡亥,我想留在扶蘇身邊。真的很想。所以,請你成全我們。”
星眸怔了怔,“如果扶蘇並不要你的陪伴,選擇放棄你呢。”
“他不會。”他只是在誤會自己。彼此經歷了這麼多,他怎麼會輕易放棄自己呢?
“不放棄你,他就必須放棄更多。”
“胡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晏落放下手中的糕,隱隱察覺胡亥哪裡不對勁。
胡亥揚起唇來,眼中星光閃爍,“晏落,做好天天都能吃到心愛東西的準備吧。”
“喂!你把話說清楚。”眼看著胡亥這樣不明不白地未將話說全,就飄逸而去。晏落在他身後急切地追問著,越走越遠的人卻哪裡還理會她。
這胡亥,是不是又要胡鬧了。老天。自己和扶蘇之間,已經是一大堆的問題了,實在是經不起胡亥的瞎折騰了。
晏落側臥在床榻上,卻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這一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扶蘇吻了自己,常福竟然出現在秦王宮中,而胡亥又同自己說了那些奇怪的話。
直直望著窗外朦朧的月色。不知扶蘇現在身在何處?還在修建那座要用來關住自己的阿房宮嗎?
忽然好想看一下今晚的月。起身披上外套,徑直開啟了房門。
“吱嘎!”白天裡不被注意的開門聲在夜中顯得那樣刺耳。月光盡瀉入屋內,月色間,晏落竟然發現門外立著一個人。“還沒睡?”低沉幽遠的聲音在夜色中慢慢溢開。
“扶蘇?你沒有去阿房宮嗎?”晏落又驚又喜,未料到扶蘇竟然會守在自己門外。
“夜深了,我先回房了。”他冷冷道,抬步欲走。
“你還在生氣?為何不願意給我點時間聽我解釋一下!”他的房間就在隔壁,需要這樣匆忙嗎?
“沒有這個必要了。”無論如何,事情已經決定了。他會按照答應父皇的,重新贏回李幼孃的心,將李斯牢牢穩住。而晏落,會在阿房宮建成那一日正式入住其中。這之前,兩人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我是在楚幽王七年入的楚王宮,那年我才五歲。楚幽王在十年就駕崩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聽自己的解釋?
她入楚王宮時才五歲?那也就是說,悼駕崩那年,她不過才八歲。八歲的女孩子能成為什麼寵妃?
“趙高!”這分明就是趙高的陰謀。竟然讓那個常福隱去了這麼關鍵的事情,“可是,你才八歲,怎麼會被封為王妃?”
“你總算肯聽我解釋了嗎?”眼見扶蘇開口相詢,晏落才終於有機會將事實親口告訴他,“因為我入宮後,名不正言不順。幽王伯伯宮中那些勢利奴才會在他背後欺壓我,所以才特地破例給了我個名分。”眼見扶蘇黑瞳中的鬆動,晏落緩緩道,“扶蘇,如果有幽王十五年,幽王二十年,我不能保證事情是不是還會成為今天這樣的局面。可是至少到今天,我對幽王的感覺只是一位像慈父一般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