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改了名號,而且氣質也是大變。原先青城子雖是賣藝,但倒也坦蕩磊落,渾身也自有一股修道之士的灑脫之意。但眼前這個青丘,相貌與青城子一般無異,只是神色之間多有陰鬱之色,眼神流轉間,時有陰寒流露。怎的數日不見,這青城子換了名字之後,竟也象是變了個人一般?
按說靈空當日也是見過青城子的,就算他離得遠看不真切,但理應能認出青城子,卻為何靈空好象從未見過青丘一樣?張翼軫正疑惑不解之時,被靈空質問的青丘退後一步,衝靈空施了一禮,說道:“貧道青丘見過靈空道長。原來靈空道長乃是三元宮高人,失敬!只是靈空道長為何指責貧道騙人錢財,莫非懷疑貧道的勾魂法施展不夠純正麼?”
靈空冷笑一聲,手指木盆說道:“這勾魂法乃是以無上道力打破陰陽界限,再以本身神識探入陰間尋找前人魂魄,非但要求施法之人道力渾厚堪破人鬼隔閡,而且施法之時神識探入陰間端的是兇險無比,陰風、陰火乃至陰間鬼差都可損傷神識,萬一被陰間鬼官發現,輕則減損陽壽,重則治你一個擾亂陰陽平衡之罪,即刻拘拿你的魂魄打入油鍋滾榨。這般兇險的事情哪裡是你但憑一個木盆幾句咒語就輕易勾來鬼魂的?”
青丘也不答話,只是一臉淡然的笑容看著靈空侃侃而談。靈空一口氣說了不少,伸手從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繼續說道。
“更何況六道輪迴,一道為鬼。生人死後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必定再入六道輪迴,或再生為人,或淪落為畜生,或昇天,或為鬼,死後作鬼不過六中之一,不管做人還是淪為畜生,都有入胎之迷,再難與親人相識。所以這勾魂法不但難學且用處甚微,所以這天下並無幾人會這勾魂法,青丘道友,你可有話說?”
一旁吳員外忽地撲向前去,一把揪住青丘的衣領,滿臉通紅,說道:“好你個江湖騙子,原來是用障眼法騙我錢財。快快還錢!怪不得他不記得黃金埋在哪裡,原來那根本不是我爹。”
青丘也不慌張,左手一拂便將吳員外的手打落一邊,絲毫不理會吳員外因為沒有見他的真爹而沒有得到藏金之處的傷心,而是衝張翼軫桀桀一笑,道:“張家小哥,別來無恙否?”
張翼軫渾身一振,原來是他!怪不得方才一進來便覺青城子面色有異,神情不似以前,原來此青丘果然不再是青城子。
青丘對張翼軫的震驚很是滿意,眼中厲光一閃,聲音森然:“看來你我緣份不淺,既然你和靈空主動現身,今日便留在這裡吧。靈空老兒,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會那勾魂法,不過也不是你所說的那些粗淺的障眼法,這是我獨創的幻影術。”
“身為三元宮的靈字輩高人,你不會不知這障眼法雖可擬物擬形,卻是無聲無味,方才那人形口吐人言,如何又是障眼法所為?”
“這……”靈空頓時語塞,酒糟鼻聳動幾下,竟沒想出反駁之詞。
青丘哈哈一笑,也不糾纏靈空此處的破綻,話題一轉,便又說到鬼道之上。
“靈空老兒所言,六道輪迴,一道為鬼,倒也不差。凡人神識微弱,一旦身死,神識便被業風牽引,直下地府,或轉生為人,或死而化鬼,天道、魔道、人道、畜生道、鬼道、地獄道,六道輪迴,誠然不虛。然天地造化,各人機緣變幻莫測,便有修行之人已到化境本可有數百年之壽,卻意外身死。但神識凝練,躲過業風牽引,逃過無常小鬼的索魂鏈,遊蕩於陰陽之間,非人非鬼,孤苦悽慘,靈空老兒,你且說說這是哪一道?”
“六道輪迴,便是大多數情形下這般輪迴。你說的這般情形卻是少見,少見不足為一道。”靈空答道。
“是了,嘿嘿,正是因為少見,是故我身死之後,神識不入輪迴,卻也無法復生,便在這不人不鬼之間遊蕩不知幾百年,終日神思恍惚,不知自己究竟是誰,來自何處,要去何方。所幸天地造化不絕一絲生路,忽有一日我遊蕩到一座山間,在後山發現一處隱蔽之處,感覺此處陰氣純正,沒有暴戾之氣,便在此處落腳,日日受那陰氣滋潤,漸漸地竟然恢復了記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誰!”
“原來我生前竟然是一名道士,修為已臻化境,卻被人暗害猝不及防之下意外身死。死後巧合之後神識躲入自己煉製的法寶綠玉杖中僥倖躲過陰風和無常的索魂鏈,只是時間一久,綠玉杖沒有道力的滋潤便失去靈性,我的神識被日光一擊險些渙散,就此在恍惚之下四處飄蕩,一直到當時醒來,才發現身處括蒼山之中,便是一個叫太平村的村後。”
“我恢復了前世記憶,便也記起了一些道法。也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