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華瑞一口氣說完,只覺胸中鬱悶難消,從清無掌門和兩位師伯眼中便可看出,天靈師叔並未返回清虛宮,而紅枕也是下落不明,自己又遭此鉅變,雖是僥倖未死,卻也未立寸功,眼見幾位長輩眼中悲憤之色,卻還輕言安慰他,這個磊落男兒也不禁熱淚長流,幾個月的心神緊張不安再加上一路的奔波擔憂,如今勉力說了兩個時辰,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氣沒有上來,登時昏倒過去。
清無揮手間施展一個清心咒打在成華瑞頭上,又吩咐弟子將成華瑞安置下去,好生休息。接下又傳令飛劍傳書,令外出尋找天靈等人的清虛宮一眾弟子全部返回,一切安排完畢,清無頹然坐回椅上,一臉疲倦之意,似乎只在瞬間便又蒼老了數十歲。
不成想魔門現世,一出手便截殺了天靈等人。天靈只怕凶多吉少,紅枕被魔人所擒,也無生還之理,幸得成華瑞得以逃命,卻偶入鬼仙之青冥洞天,其間危險自不用說,還被迫立下誓言,要為鬼仙之道在世間的傳揚而宣說。
而清虛宮之中更是驚濤駭浪,一天柱轟然而起,被壓千年的妖邪不但逃出,且法力之高,世所罕見,雖有無名高人相助,清無三人才免逃一死,但畢竟象徵邪不壓正的一天柱被赫然剝落一丈之厚的石壁,種種發生的一切,都令清無一顆堅守多年的道心,怦然而碎!
莫非天道有變?邪魔興世,正道之士難敵邪門歪道不成?
清無心中波濤翻滾,再難平靜,猶如大海平地起風,大浪滔天。天道恆常,怎會因一兩個魔人現世而有所改變?世間有變,魔門重現,千年興衰,本如日月交替一般,實屬常事。中土平靜千年,一天柱也鎮壓了千年,只怕這千年以來的安靜一朝被打亂,不知會有多少潛藏的魔人蠢蠢欲動,再生現世之念。若是仔細一想,倒也並非壞事。魔人潛伏世間,暗中壯大,如今未成氣候便急急現身,總比好過成就地魔乃至天魔之時,一旦現身便無敵於天下要強上許多。
世事時常變化,不變的是恆常的天道,是正與邪的對立,是正邪相持之時的此消彼長。千年的平和歲月,修道之士不計其數,成就地仙者唯有靈動一人,何以故?只因人心安逸,道心放縱,道法懈怠,終無所成。如此看來,天行有常,當真是不用杞人憂天!清無想通此處,忽覺心胸開朗,體內道力猛然上衝,轟然一聲衝破頭頂玄關,與天地感應道交之際,化為一道紫光,映照得大堂之下一片亮堂。清無哈哈一笑,心念一動,腳下頓生朵朵祥雲,須臾間飛至半空!
天有和天華見狀,頓時大喜,一起鞠身施禮,說道:“恭喜師傅晉身地仙之境!”
清無也不說話,在空中閉目片刻,忽又飛回座位之上,“咦”了一聲,奇道:“怪哉,我的應緣之洲竟然也是祖洲,呵呵,如此一來,與靈動見面之期不遠矣!”
又愣了一愣,更是驚訝萬分:
“當真有如此巧事,那祖洲接引使者三日內前來接引,卻還是……上仙羅遠公!”
第三卷 如夢令 第二十六章 … ~中脈既通,不死初成~
按下清無晉身地仙之後的情景暫且不提。再說張翼軫在未名天死絕地之上,跟隨玄真子修習中脈之術已然過了一月有餘。
果如張翼軫所推測一樣,這中脈之術絕難學成,不但因為他生平從未聽過中脈一說,且中脈不比其他經脈,在體內可感可察。中脈本非真實之脈,乃是臆想之中懸空於體內的一條經脈,這讓一直依照體內原有經脈修習道法的張翼軫大感頭疼。
人體之內固有經脈,一旦引氣入體,便有豁然開朗之感,神識一察之下便可清晰得知,在體內如網狀分佈,原本就是天生生就。而玄真子所言中脈,本無實有,全靠後天修習而得,自然是艱難無比,莫說修練出一道中脈出來,便是想要確定中脈具體位於體內何處,也是不能。
玄真子倒也不急,耐心十足,每每見到張翼軫打坐之後又沮喪地站起搖頭,便笑著說道:“這中脈一道非比尋常,中脈一通,便是上接天下連地,妙用無窮,與天地感應道交更不在話下,但中脈難聞難成,尋常人聞所未聞,即便偶有機緣聽得,若要學成也是難之又難,只因天下道門所修皆是以體內本有經脈執行,若憑空生脈,資質有限之人,一聽之下便會大笑而去。”
張翼軫聽了也頗感納悶,為何自己聽了便深信不疑,莫非真應了那一句“病急亂投醫”?又或是自己本來便對此等玄而又玄之事初聽便信,比如先前傾穎所講的木石化形。如是等等。張翼軫想了片刻,心道玄真子三人斷不會以此騙他,畢竟這般高人行事雖不可以常人之心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