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啊,哪裡是放下了。如果你不想離婚的話,現在還有機會,一切都還掌握在你的手上的,你明天不簽字他也沒有辦法,他們讓你籤你偏不籤,讓他們急急,也折磨折磨他們。他們讓你受了這麼久的罪,現在輪到他們來受罪了。”宋芳菲心裡為左梅抱不平,覺得左梅太便宜他們了。
“算了吧,再鬧有什麼意思?對誰有好處?我鬧贏了又怎麼樣?我將他整慘又怎麼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放別人一條生路就是放自己一條生路。”左梅安撫宋芳菲。
“我最煩你了,啥都為別人考慮,就不為自己考慮一下。說得倒是好聽,為什麼頭又痛啊。我真是擔心你呢,現在倒是爭了一口氣,將婚離了,過上幾天,我怕你沉浸在不好的情緒裡面出不來怎麼辦?我可不會天天在這裡給你按頭的。”
“你別擔心,我自然有排解的辦法。”左梅心裡有數,知道離婚後的那段真空期是最難度過的,好在自己早就未雨綢繆,已經將即將到來的真空期填滿了。比如畫畫,比如開店,比如賣賣衣服,比如小米的事,當然還會有很多很多事的。人只要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做,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事情裡面,再痛苦的事情都會淡化的,況且,鬧了這麼久了,有些痛早就淡了,沒什麼不能應付的了。
“好嘛,你這樣說我就稍微放點心了,這樣,你眯著眼睛培養睡意,我也不和你嘮叨了,你想睡就睡,明天見面簽字的,我可不希望你見到他是一副狼狽樣。”
左梅:“那只有勞你了,我邊放鬆邊睡了啊。”說完,暗示自己全身放鬆,用瑜伽裡教的方法開始從頭到腳地一點點放鬆,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漸漸有睡意襲來,竟迷糊了。
宋芳菲見左梅有了睡意,停了手,將她拉正,蓋上被子,自己也一邊裡睡了。
第二天上午,左梅將自己收拾好,叫吳清源回來一趟,兩人一起再將協議好好看看,改改。
吳清源一會兒就過來了。
左梅把電腦開啟,將自己改好的協議調出來。
左梅說:“你坐下,改,我看。”
“好。”吳清源順從地坐下了。
兩人逐字逐句地看,逐字逐句地改。
吳清源很識趣,也很溫和,他知道這種關鍵時候不能出叉子,女人的心是秋天的雲,說變就變的。如果這個時候哪一句話說錯了,或者惹得左梅不高興,左梅一氣之下不籤協議,他也毫無辦法的。
“言多必失”的道理吳清源很懂。
左梅在兩人商量好的原則內說怎麼寫吳清源就怎麼寫,有些語句不通或表達不夠明晰的地方,吳清源就主動地改過來。
左梅思維跳躍,擅長抒情,吳清源思維縝密,比較理性。
左梅說:“想原來,你有時候回家來還將你的公文拿來讓我給你疏通語句,改改錯別字,以後就只有自己改了哈。你那新夫人我看只會筒子條子萬,你就別指望她了。不過人各有所長,多看看別人的長處就不會失望了。”
吳清源穩起,依然一句話不說。
半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將協議改好了,定了稿。
左梅不放心,讓吳清源起來,自己坐下再認真地看了一遍。拷到隨身碟裡,兩人一起下樓去找打字室,好將協議打出來。
到了打字室,吳清源把隨身碟遞給打字員,自己在一旁看著。打出來後,吳清源馬上將隨身碟收好,叫打字員把電腦上的文件徹底刪除。看得出來,他很擔心,生怕讓別人知道了離婚的事。
吳清源說在哪裡籤呢?回家去還是找個茶樓?
左梅說:“先上車。”
到了車上,左梅說:“找個地方停車,我們在車上籤了就行了。”
吳清源看著左梅,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似乎覺得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夠那麼隨便。
左梅看出了吳清源的心思,說:“哪有那麼嚴重,到哪兒都是籤個名字,何必費那麼多周折,還去找什麼茶樓。我們之間再無什麼可說的,簽字走人最好。”
吳清源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將車停到了小區外面的一個過道里。
左梅說我先簽。
拿過三份協議將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地畫在了上面,將筆一扔,說:“給,你來寫。”
吳清源拿過協議,馬上將自己的名字寫上。
左梅說:“你要了這麼久的東西終於要到手了,我可以走了吧。”
吳清源欲言又止。
左梅拉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