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了床,簡直不敢看鏡子裡的那個自己。左梅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如果可能的話,左梅寧願選擇永遠窩在家裡,不出門,不見人,不應酬,不工作,不思考,不做飯,不吃飯。但是不能,不能。左梅說服自己不要沉淪,開始用微笑拯救自己。
到了鏡子前,不管裡面的那個女人再怎麼憔悴再怎麼不好看,左梅都要擠出一個笑臉來,對著鏡子裡的女人說:“左梅,你是最漂亮的,堅持住,相信我,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對著鏡子說完這話,左梅義無反顧地背起包鎖了門昂首闊步地走出小區,往單位走去。
一出家門,左梅就把笑容掛在了臉上。左梅知道那些笑都是裝出來的,但是目前不笑怎麼辦,難道哭不成?左梅的嘴角努力上揚,眼睛盡力睜大,左梅覺得強裝出來的笑好比一個繩子,將即將癱倒在地的自己掛了起來。左梅無法控制自己的傷痛,只有先在形式上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左梅覺得自己像一個上即將走上刑場的英雄,內心激昂,走得悲壯。
下了班回家,左梅一走出單位的大門,就要從包裡摸了MP4來聽。左梅不想看到現實,那些無處不在的殘酷的血淋淋的現實,她強烈地需要音樂,需要音樂的慰藉。左梅知道,只有音樂,才能夠暫時將自己帶離現實,帶離無處不在的痛苦,帶離須臾不離的傷悲。
左梅把音樂開啟,塞上耳機,信樂團的《假如》像水一樣的流淌了出來
一份愛能承受多少的誤解
熬過飄雪的冬天
一句話能撕裂多深的牽連
變的比陌生人還遙遠
最初的愛越像火焰
最後越會被風熄滅
有時候真話太尖銳
有人只好說著謊言
假如時光到流我能做什麼
找你沒說的卻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後
會怪我恨我或感動
想假如是最空虛的痛
一個人要看過幾次愛凋謝
才甘心在孤獨裡冬眠
最初的愛越像火焰
最後越會被風熄滅
有時候真話太尖銳
有人只好說著謊言
假如時光到流我能做什麼
找你沒說的卻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後
會怪我恨我或感動
想假如是最空虛的痛
為什麼幸福都是幻夢
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
或許愛情更像落葉
看似飛翔卻在墜落
假如真可以讓時光到流你會做什麼
一樣選擇我或不抱我
假如溫柔放手你是否懂得
走錯了可以再回頭
想假如
是無力的寂寞
左梅沉浸在音樂營造的傷悲氛圍裡,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左梅用老辦法,將頭仰著,硬生生地將那些已經出來的淚水又流回去。夏天的陽光強烈刺眼,溫度幾乎要將人烤熟,但是左梅認真地走著,一直向家裡去。
左梅反覆地放這一首《假如》。
“最初的愛越像火焰,最後越會被風熄滅,有時候真話太尖銳,有人只好說著謊言。”
聽到這一句,左梅彷彿找到了救星,抓住了拯救自己痛苦的稻草。
左梅開始和自己對話:左梅,你擔心什麼呢?他們現在剛在一起不久,肯定是激情澎湃,難捨難分。這時候你要讓他回家來,他怎麼可能回來?即便是回來了,那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他會瘋狂地想念那個女人,瘋狂想念的結果就是又要義無反顧地去找她。所以,就讓他們在一起吧,讓他們這把烈火燒得更大,燃得更猛。但是火不可能永遠這樣燒下去,終有一天,這火就會被風熄滅,你需要的是時間,當有一天這火熄滅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回家來。他現在就是一個沉浸在愛河裡的不理智的人,別人的話他肯定聽不進去,愛的力量是很大很大的,以前你們倆才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簡直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就理解理解他們吧。
想到這裡,十幾年前的一件事浮現在了左梅的腦海裡:
那時候左梅和吳清源正處在熱戀中。
左梅還有一年才畢業,吳清源高左梅三級,已經從學校畢業出來到一個偏僻的學校當老師了。
左梅在學校讀書,吳清源在教書,平日裡兩人幾乎沒有機會見面,兩人就靠著每週一封的長長的書